第一章 社畜穿书(第3/7页)

谁也不知道,所谓的谢永儿已经被换了芯子,此时此刻,掌管她身体的是穿进书中的马春春。

马春春并不知道世界上存在一本名叫《穿书之恶魔宠妃》的穿书文,也不知道已经有人从更高处阅览过自己的一生。

对于她来说,自己是在浏览一本名叫《东风夜放花千树》的宫斗文的时候穿进了这个世界,是全场唯一真人,全知全能,掌握着所有纸片人的命运。

比如,女主庾晚音已经对端王夏侯泊芳心暗许,在昨夜服侍皇帝不周而被打入冷宫。今天,端王会在冷宫门前与她再次邂逅,结下情缘。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抢在她之前,在半路上堵住端王,将原属于她的剧情线据为己有。

想到此处,谢永儿状似无意地转头问丫鬟:“晚音姐姐昨夜去侍寝,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可有消息传出?”

丫鬟:“听说陛下昨夜龙心大悦,今早下了旨,将庾嫔封为了庾妃。”

谢永儿手一抖,一枚钗子掉到了桌案上。

怎会如此?难道是自己的到来,让原本的剧情线产生了偏差吗?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稳住。只要牢牢抓住主线剧情,她的前路一片光明。

谢永儿换了身不显身份的便服,化上了引以为傲的精致妆容,凭着对《东风夜放花千树》原文的记忆,在后宫兜兜转转,早早摸到了冷宫附近,在端王的必经之处守株待兔。

她知道再过不久,端王就会来此地,与宫中的线人暗通情报。

片刻之后,果然有脚步声传来。谢永儿回头,只见年轻的王爷缓步而来,一身白色蟒袍,头戴金冠,腰系玉带,清贵无匹。

他骤然在这冷宫附近遇到人,也丝毫不显慌乱,只是自称迷路,带着令人目眩的翩翩风度向她问路。

谢永儿含羞带怯地回望过去,成功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艳。

她没有表明身份,只说:“我带你去吧。”

他们并肩同行,相谈甚欢。直到接近目的地时,她才退了一步:“再往前我就不方便去了,殿下慢行。”

端王一愣:“你是何人?”

她这才自陈身份:“臣妾乃是宫中嫔妾。”

端王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我还当你是女官……”

谢永儿看着他依依不舍的背影,嘴边噙起了一丝笑意。

大局已定。

翌日,谢永儿还是不得不赴宫宴。

她随着其余嫔妃按照品级鱼贯落座,悄悄抬头,望见了传说中的暴君。

夏侯澹一手撑在案上,懒洋洋地斜坐着,长发未挽流泻而下,艳色近妖。如果不知道此人皮囊之下残暴的本性,恐怕只看一眼便要被其蛊惑,摔得粉身碎骨。

令她惊讶的是,暴君身边竟然有一道倩影紧紧挨着,斟酒添菜,小意服侍。

庾晚音封了妃,连装备也升级了,石榴宫裙金步摇,春风得意的笑脸灿若烟霞。她本就生得妩媚,再与夏侯澹凑到一处交颈贴耳,场面非常失控,就跟盘丝洞开张了似的。

谢永儿有些诧异。看来自己的到来确实更改了剧情,这庾晚音竟然没有惹怒暴君进冷宫,而是得了他的欢心,还封了妃。

当然,自己并不稀罕那短命的妃位,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她愈发低调,只管低头混在人群里,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而事与愿违,酒过三巡之后,她听到庾晚音千娇百媚地进言:“陛下,现在气氛正好,不如让众位姐妹献上歌舞,一展才艺啊。”

谢永儿知道这女主肯定提前准备了歌舞,想借机出风头,心中不屑地冷笑。

偏偏那暴君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拍手称赞道:“好主意,要是谁演得不好,便就地埋了吧。”

妃嫔们顿时筛糠似的抖成一片。

谢永儿冷眼看着堂上那对草菅人命的恶人。

殊不知那对恶人正在用眼神交流。

夏侯澹:我演过头了?

庾晚音:没有,挺还原的。

妃嫔们为了保命纷纷献艺,一时丝竹声声。

谢永儿是穿书来的,并没有学过什么古代歌舞。但她也不憷,胸有成竹地搬出个东西,寂寞如雪地往堂上一坐:“陛下,这是臣妾闲来造出的一样乐器,献丑了。”

夏侯澹:“嗯,这东西……”

是吉他。

夏侯澹在桌子底下猛掐自己的大腿,以免笑场。

夏侯澹:“……看着挺新鲜。”

谢永儿寂寞如雪地弹出了第一句。

庾晚音把头埋得很低,努力控制表情。

是卡农。

夏侯澹:“……好,好。”

庾晚音一低头,恰好看见了他猛掐自己大腿的动作,顿时埋得更低了。

谢永儿弹着弹着,错了一个音。但是仗着全场无人知晓原曲,面无愧色,一脸坦然。

庾晚音也开始掐自己大腿。

谢永儿一曲结束,见庾晚音气得面容扭曲,不由得生出一丝快意。你是女主又如何?我照样可凭着才学绝地翻盘。

夏侯澹:“好,好。”

一曲弹罢,谢永儿回席了。

夏侯澹举杯喝酒,借着酒杯掩饰低声说:“是穿的。”

庾晚音点点头:“显然。”

夏侯澹:“而且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庾晚音:“不不不,劝你不要小瞧她。”

恰有内侍禀报道:“端王来了。”

夏侯澹放下酒杯,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笑得身周众人又抖了抖:“可算来了。”

端王夏侯泊上前行礼。夏侯澹懒洋洋地赐了座,问道:“皇兄此去戍边,可还顺利?伤势已大好了?”

端王之前自请随军去戍边,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还与几个武将打成一片。他智勇双全,早已声名在外,边境的百姓只知有端王,竟不知朝中皇帝姓甚名谁。

但他面对皇帝却一派温良和善,笑道:“臣无能,骑马时滚了一跤,已无大碍。”

庾晚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刚才还频频笑场,此刻对着这么只笑面虎,终于切实感受到了铡刀悬在头顶的凉意。

这位大兄弟如果也是穿来的,那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夏侯泊陪着皇帝聊了几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席间,与谢永儿对上了。

谢永儿心头狂跳了一下,忽然听见皇帝指着自己说:“这位谢嫔,刚刚还在拿自创的乐器弹小曲儿,挺有趣的。”

夏侯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吉他上,眉头微微一挑,并未露出其他表情:“哦?”

夏侯澹便吩咐她:“再弹一首给皇兄听听。”

谢永儿这回弹的是爱的罗曼史。

这首她应该很久没练了,又没个谱子,索性放飞自我,弹得相当天马行空,时不时自创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