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妻火葬场(第2/7页)

“安贤一向见风使舵,若是失势的妃子,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又怎会特地赶到冷宫?他为庾晚音出头,就说明他觉得庾晚音还有价值。”

淑妃大惊:“莫非那贱嫔还能复宠?”

谢永儿低头:“我不知道,但为今之计,还是别再去招惹她为妙。”

与此同时,庾晚音正在苦劝夏侯澹:“淑妃不能拖下去啊。”

“能。”

“你拖了她,端王就会知道我没失宠,那之前演那么多戏不就全白费了!”

“这次不拖,以后别人也举着斧子来找你呢?”

“……我的人缘也没那么差。”

夏侯澹正色道:“晚音,这冷宫存在的目的是保护你。它失效了,你就必须搬出去了。”

庾晚音心中一暖,随即坚定摇头:“好不容易忽悠到端王……”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夏侯澹笑道,“接下来咱们这么演:我转念一想,还是需要你的天眼的,所以恢复了你的妃位,放下身段苦苦求你回心转意;你却已经受尽苦难,与我离心离德,从此心扉只对端王敞开。”

“追妻火葬场?”阅文无数的庾晚音精准概括。

夏侯澹:“?”

夏侯澹:“啊对。”

庾晚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热了一下,忙道:“也可以考虑,毕竟以端王的脑子,应该不相信你会放着我不加利用。这情节在他看来会比较合理。”

夏侯澹舒了口气,起身便走。

庾晚音冲着他的背影愣神:“去哪儿?”

“拖人。”

庾晚音对那淑妃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只嘱咐了一句:“别杀人啊——”

“不会。”夏侯澹语气轻松,遮掩住了眼中闪过的血气。

庾晚音又变成了庾妃,搬回了刚穿过来时住的那个宫殿。

她搬出冷宫的时候,淑妃已经被关进了另一座更狭窄破败的冷宫。正因此,她也没见到淑妃进去的时候是个什么形貌。

她只知道别的嫔妃望向自己时,隐隐带了几分惊惧之色。

夏侯澹开始表演追妻火葬场,三天两头往她的宫里送些衣裳首饰。庾晚音则冷若冰霜,整日里素面朝天不加打扮,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过了几日,千秋节到了。

千秋宴上,庾晚音与其他女眷聚集在偏殿用膳。

她现在只是普通妃子,又因为太后不喜,位置被安排到了后排,恰好在窗边。

为了表现对夏侯澹的冷淡,她穿了一身浅浅的青,发间也只用了一枚素银簪子装饰,放在这种场合,煞风景到了叛逆的程度。偏偏配上她这张脸,也有种气势夺人的冷艳。

明里暗里有无数目光投来,被她全部无视了。

反正看不到正殿那边的情况,她索性专注对付面前的食物。在冷宫里虽然也有小灶,但这么丰盛的宴席却是久违了。

远远地传来一声唱名:“燕国使臣到——”

庾晚音扭头朝窗外望去。

来者一共三十多人,有男有女,高鼻深目,一看就不是中原长相。男人个个身材强壮,穿着裘衣;女人容颜姣好,身形曼妙,全身佩戴着繁复的首饰,一步步叮咚作响,似是舞姬。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男子,脸庞有些发福,笑得还挺和气。

但庾晚音的目光却被他身旁的人吸引了。

那人穿着打扮与其他从者并无不同,只是身材最为魁梧,留了一大把络腮胡,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

庾晚音在窗边探头探脑时,那男人突然微抬起头,阴鸷的目光朝她直直射来。

隔了那么远,她却浑身一麻,仿佛野兽被捕猎者盯上,心头一片寒意。

庾晚音慌忙缩回了脑袋。

等她再去看的时候,使臣团已经进了正殿。

那发福中年人正在对夏侯澹呈上贺礼,说话叽里咕噜的,带着很重的口音:“燕国使臣哈齐纳,恭祝大夏皇帝陛下寿与天齐。”

夏侯澹客客气气地收下了,抬手请他们落座。

哈齐纳又道:“我等此番还带来了燕国舞姬,愿为陛下献上歌舞。”

夏侯澹:“甚好。”

便有几个燕人去借了殿中教坊乐师的乐器,轻轻拨了几下弦,充满异域风情的音乐流淌而出。

鼓点响起,乐声一扬,美艳的舞姬款款入场。

便在此时,忽然有人尖声道:“这美人献舞自然是妙事一桩,只是为陛下计,恐怕应当先仔细搜身,才比较稳妥吧?毕竟距离上一回燕姬入宫,也还未过去太久呢!”

音乐骤停,殿中落针可闻。

谁都能听出这话在影射当年行刺未遂的珊依美人。

满殿臣子暗暗交换眼神,有人偷眼望向了端坐在皇帝旁侧的太后——这出言发难的臣子是太后党的人。

哈齐纳脸上的横肉一阵古怪的抖动,显然在强忍怒火。

夏侯澹:“放肆!”

那大臣熟练地跪下:“臣冒死谏言,是为陛下安危着想呀!”

哈齐纳却在这时摆了摆手:“无妨,我等本为祝寿而来,无意挑起争端。既然这是大夏皇宫的规矩,那么搜身便是了。”

偏殿中全是女眷,气氛比较悠闲。让人害怕的太后和皇帝今天都不在,众人举止都比往常随意了不少。一群年轻女子边吃边聊,像是普通聚餐。

正殿那头传来隐约的乐声。妃嫔们饶有兴致地侧头去听,那乐声却又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

在千秋宴上出这种岔子,委实有些古怪。当下就有几人离席凑到窗边去探头张望,余下的也议论纷纷。

只有两个人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

一个是谢永儿。谢永儿蔫得像霜打的茄子,似乎往正殿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另一个是庾晚音。她却是在观察谢永儿。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谢永儿倏然抬头,发现是庾晚音后却没再移开目光,就那样愣愣地与她对视着。

几息之后,她站起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姐姐,我敬你一杯。”

庾晚音:“啊……应该是我敬你。听说你当时劝过淑妃别再找我,我很感激。”

谢永儿沉默着,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你说的了。大家都是可怜人罢了。”

她满腹心事,举杯欲饮,庾晚音拦了一下:“酒对身子不好,喝茶吧。”

谢永儿听出了她的暗示,动作一顿,像只警觉的母猫般弓起了身子。

庾晚音努力打消她的戒心:“没事的,你可以相信我……”

谢永儿却无意再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失手打翻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