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舅姑(第2/2页)

江蓠怔了怔,瞬间又变回了羞赧的新妇,“姐姐说哪里的话,我平时连门都少出,人年轻,又没主见,也就是你和爹娘不恼我,若嫁到别家去,怕是往后连饭都没得吃了。”

没等楚丹璧搭话,她又腼腆道:“姐姐,八月十五那夜,你是不是和姐夫登船赏月了?我那日和我娘上香回来,在金水桥边远远看见一对夫妻在船头站着,和画里的神仙眷侣似的,后面还跟着两对老人家。”

“哎哟,那还真是我们,竟有这个缘分!”楚丹璧掩唇微笑,抬起一只绣鞋,轻踢地上跪着扒饭的人,“夫君呐,吃饱没有?我身子不便,要拜托你带弟妹去后房拿钥匙了。这宅子是你卢家送的,仓库里有什么宝贝,还是你最清楚,劳烦你啦。”

卢翊稀里呼噜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擦嘴净手,而后恭恭敬敬地朝她一揖:“夫人言重了,此乃分内之事。弟妹且随我来。”

说罢潇洒地拂去衣上灰尘,双膝一提,便利落地拔身而起。

“姐夫好功夫!”

他自得一笑,“都是以前在军营里练的基本功。”

午饭前江蓠向楚青崖稍作打听,得知卢翊他爹是个文绉绉的大理寺少卿,却很尚武,请了武学师傅从小教他。卢翊及冠后去朔州卫当了一名校尉,也是上战场杀过敌的,有军功在身,那时楚丹璧来朔州探望当县令的弟弟,两人在衙门初次见面,楚青崖眨个眼皮的功夫,他俩就好上了。后来成亲,卢翊就退了任,回老家永州当个闲散少爷,平时做做生意,和夫人打情骂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敢情这一家子,就楚青崖一个异类,平时冷着张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狗官……江蓠又开始愤愤不平了。

卢家送的宅子在桥西边第三家,当初在桂堂听郑峤说起,她还当是个普通大小的三进院落,可嫁进来才知道这地方有多宽敞。库房在最北面,离西面的花厅要走上一盏茶,自有一个小院落,先去一间抱厦里取钥匙。

卢翊让她在外面等候,“里面灰多,怕弄脏你这身好衣服,又叫明渊记恨我。”

为了防火,院中没有树木,全是石头砌的地砖、水井。江蓠有些醉饭,在院里被太阳晒得发晕,百无聊赖地用绣鞋踩蚂蚁玩儿,一只碧睛黑猫倏地从稀疏的杂草间跃过,后头跟着条五黑犬。

这狗比她家小黑还要肥些,显然在宅子里有人喂,嗅了嗅她的衣服,便凑上来摇尾巴。

“你知道我是不是贼,就来讨好……”

屋门吱呀一响,卢翊从里面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面色凝重,“不妙,没了一只钥匙,也不知是不是下人偷拿了。咱们先回去,跟岳父岳母说。”

五黑犬转身朝他龇牙叫了几声,打了个喷嚏。

江蓠看着他,却指着东面一间库房道:“姐夫,不如你先把这一间的钥匙给我,我先进去看看,来回要一炷香,我方才走得有些累了。”

卢翊盯着钥匙,迟疑片刻,摇摇头:“你还是先跟我回去吧。”

说罢绕过那狗,当先走出院门。江蓠在后头默默跟着,又问:“姐夫,昨日你说那话,叫姐姐恼了,要不等会儿去给她赔个不是?”

“我自会赔。”

一路上再无多话,又走了半柱香,眼看花厅在望,楚少棠和柳兰宫正携女儿走下台阶,江蓠越过卢翊,快步走到惊讶的楚丹璧面前:“姐姐——”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背后劲风骤起,江蓠二话不说,拉着楚丹璧闪躲到廊下花架后,只听“嗖”地一响,转身看时,一点寒芒如电,劈开木架直冲面门而来!

“夫君,你——”楚丹璧大惊失色。

“他是假的!”

顷刻间雪亮剑刃已至,江蓠来不及侧身,咬牙往下一蹲,挡住她的腹部,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叮”地一声,一柄长刀从侧面逼来,险险挑开了那剑。

假卢翊见刺杀不成,调转方向朝楚少棠攻去,此时花厅内的楚青崖闻声赶来,撩开袍子抬手一掷,一枚玉佩如流星般飞掠过楚少棠胸口,“铛”地碎在软剑下。

“玄英,留活口!”

“是!”

护住江蓠和楚丹璧的玄英一声令下,不知从哪儿又跳出四个侍卫,两个护楚家二老,两个和刺客过招,不出几下便将他逼到十步开外。

楚青崖大步走到倒塌的花架前,一把拽住江蓠扯到身前,“哪里伤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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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森严,楚贵人不得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