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第2/3页)
张良娣呆呆站在那里,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言不发。
范朝皱起眉,呵斥道:“给我都拿下,带回去审!”
林氏吓得魂不守舍,浑身抖若筛糠。护卫上前,夺过她怀里的襁褓放在塌几上,绿菊杏儿下意识抬眼看去,哭声一下哽在了喉咙中。
襁褓里的孩子,并不是二哥儿。两人松了口气,旋即又变得慌张起来。
二哥儿不知何时被换走,她们竟然毫无所觉。这份差使,无论如何是当不下去了!
林氏被护卫朝外推搡,她泪流满面挣扎着回头,凄惨哭道:“我儿,将我的柱子还给我啊!”
林氏的儿子柱子只比二哥儿大半个月,夫妻俩都在府里当差,丈夫在厨房做采买,她因怀孕时日与张氏相近,被选为了二哥儿的乳母。
能做皇孙的乳母,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以便有充足的奶水喂养小主子。
二哥儿有两个乳母,奶水也吃不完。林氏一家都住在府中,方便回去喂养柱子,将他养得与二哥儿一样白白胖胖。
只是当差时,要时刻守着二哥儿,林氏亲自带柱子的时候极少。先前慌里慌张,屋中又昏暗,柱子又被换成了与二哥儿所穿的上好绸缎衣衫,她一时没能察觉出来,悠车里的不是二哥儿,而是自己的亲儿子!
护卫哪容林氏哭喊,喀嚓一下歇下了她的下巴,抓住她的发髻拖了出去。
绿菊杏儿眼瞧着,很快都不敢哭了,惨白着脸跟在了身后。
范朝朝塌上哭闹的柱子点了点下巴,示意护卫将他抱走。张良娣已经面无人色,强撑住焦急问道:“范统领,二哥儿呢?二哥儿可还好?”
范朝道:“良娣放心,二哥儿有人看着。要是良娣见不着不放心,我这就去将二哥儿送回来。”
亲眼看到了林氏的举动,张良娣现在是草木皆兵,她双手乱摇,语无伦次道:“我不要......范统领,二哥儿留给范统领......”
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置,范朝没功夫与张良娣细说。
见惯了文素素能发号施令的决断,先前劝张良娣换二哥儿就颇费了一翻唇舌,还是他威吓之下,才稳住张良娣,用柱子换走了二哥儿。
张氏是良娣,范朝到底按耐住了,朝她抬手见礼:“我还有差使在身,良娣且先去歇息,若二哥儿有事,定会前来与良娣知晓。”
范朝与护卫匆匆离去,张良娣无力瘫倒在了榻上,惴惴不安等着消息。
前院。
章府丞与卢正侍四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眨不眨盯着眼前。
乳母吴氏坐在杌子上,给二哥儿换着尿布,仿佛感到后背都快被灼烧出了两个洞。
下值后,吴氏正走在回下人房的甬道里,被呼啦涌上前的护卫,裹挟着带到了前院值房。
待吴氏看到躺在软塌上的二哥儿,不安中又添了莫名其妙。
章府丞道:“吴氏,二哥儿饿了,你快喂他。”
吴氏认识章府丞,听到只是让她喂养二哥儿,她心下稍定。今晚府中不太平,吴氏不敢多问,上前抱起二哥儿,避过身去喂了奶,更换尿湿的尿布。
二哥儿兴许终是哭累了,吃饱后换上了干爽的尿布,哼唧几声就睡了过去。
吴氏抱着二哥儿回转身,小声道:“二哥儿睡着了。”
章府丞指了指软塌,“将他放下,你就在旁边值房里等着,等着传唤。”
吴氏忙轻手轻脚放下二哥儿,轻轻拍了几下,待他睡熟后,慌忙走了出去。
护卫上前,将她领到了旁边的值房,拉上门,守在了门口。吴氏见值房里有茶水点心,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茶水狠狠灌了一气,勉强安定了几分。
吴氏一抹额头的汗,哎哟一声,心道总算还活着,瞧这个架势,今夜府里不知有多少人会丧了命。
章府丞与卢侍正谁也不做声,继续瞪大眼睛,不错眼望着软塌上睡着的二哥儿。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快,门被推开,范朝进了屋。
章府丞一只眼睛停在二哥儿身上,拿一只眼睛斜乜过去,鼻孔里喷出一声怒气:“你来了!”
范朝飞快伸手,将一段肉干塞进了章府丞嘴里。章府丞愣住,正要吐出来骂,范朝朝榻上一指,“小声些,吵醒了你可哄得好?”
章府丞忍气吞声将肉干咽了回去,发狠般嚼了几下。
天杀的范朝,居然将二哥儿抱来,不由分说塞给他。说是他让护卫看守着蔷薇院,二哥儿被吓到了,他得负责替其驱惊,扶住二哥儿的安危。
二哥儿就是豆腐包着的金饽饽,章府丞不敢碰,又不敢离开,拉着卢侍正一起,亲自不错眼地盯着。
章府丞虽然骂范朝缺德,想出了这个法子,将烫手山芋交给了他。
骂归骂,章府丞却清楚事情的严重,他吞下肉干,小声问道:“真出了事?”
范朝点点头,“真出事了,抓到了乳母林氏,已经关了起来。”
卢侍正终于转动着眼珠子,看向了范朝,一脸的后怕,呐呐道:“要不是范统领防着,今晚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章府丞正要说他们当差又没出差错,想到齐重渊的脾气,二哥儿是皇孙。哪怕能免受责罚,这辈子的前程,就此断了。
范朝起身,道:“你们好生看着二哥儿,我还有差使要忙。”
章府丞伸手去拉他,“你跟我们一起守着!”
范朝是武将,伸手灵活,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留下恼怒的章府丞与卢侍正两人,将他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
走出值房,范朝抚了抚衣襟,从油纸包里掏出肉干嚼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文娘子说,既然章府丞当值,他下令守住蔷薇院,不如将二哥儿交给他看着。前院值房由殷知晦亲自安排值守布防,这里最安全。
范朝朝望湖院的方向看去,心里没来由的一片安定。
有她在那里镇着,太子府乱不了。
菡萏院。
太子妃换了身干爽的衣衫,手臂的伤口用布巾裹住,搭在身前,闭眼倚靠在软囊上,也不知睡没睡着。
青芜提着食盒进了屋,罗嬷嬷忙上前接过,将匣子里的汤饼拿了出来,对太子妃道:“太子妃失血过多,晚上又未曾进食,老奴让厨房做了些好克化的汤饼来,太子妃多少吃一些。”
太子妃睁开眼,沙哑着嗓子问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罗嬷嬷同样焦急万分,她先前去过厨房,并未瞧着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