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页)
郁楚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
很快,护士进来更换输液袋,待人离去,郁楚这才摸过手机,点开了梁絮白的微信聊天页面。
郁楚:「蓉姐给我新接了一个本子,是你投资的吗?」
梁絮白听见手机震动,点开一看,旋即回复道:「不是。」
紧接着,他又问:「你接了?」
他们仅隔着两米的距离,由于不想让奚晓晓知道谈话内容,便用手机交流起来。
郁楚:「嗯。」
梁絮白打字速度很快,但他删删改改半晌,最后只汇成了一句简单的话:「手术恢复期很长,不会对你的档期有影响吗?」
郁楚:「暂时不做手术了。」
梁絮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要生下这个孩子?」
郁楚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能觉察出他的诧异。
这样的反应,让郁楚情不自禁地想起前不久他决定打掉孩子时,梁絮白的反应。
——很果断,没有迟疑。
而他的果断,让郁楚坚信梁絮白其实比他更不想要这个孩子。
微顿片刻,郁楚回复道:「还没有。我只是想拍完《荆棘之夜》和《山居生活日志》,正好蓉姐接的这部电影是个小配角,戏份不多,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所以就顺手接了。」
郁楚:「我签了合同,必须对剧组和节目组负责,也不希望梁总在我身上投的钱打水漂。」
郁楚:「等拍完剧录完节目,再打掉孩子吧。」
梁絮白的视线在这些文字上来回穿梭,最终定格在那句“等拍完剧录完节目,再打掉孩子”。
意思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到那时候,胎儿差不多有四个月大了吧?
已经具有完整的形态,并且会对爸爸的话产生感应。
真的……舍得吗?
梁絮白握紧了手机,下颌的线条也绷成了凌厉的弧度。
他还记得当初对自己定下的承诺,无论郁楚做出何种决定,他都会尊重郁楚。
既然这个孩子让他不开心、让他情绪不稳,那便按照他的想法来做吧。
良久,梁絮白缓缓敲出一个字:「好。」
很快,他将这事告知给他二哥,梁宥臣先是回了一个句号,然后才发消息过来:「既然手术后延,那么这期间就需要做正常的孕期检查,并且建立健康档案,叶酸也得补上。」
梁絮白:「来医院挺不方便的,你给我整几台做孕检的仪器送到清月湾呗,到时候在那边做检查。」
梁宥臣:「亲兄弟明算账」
梁絮白:「[愤怒][愤怒]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第三天,郁楚的血钾和尿酮值稳定下来,奚晓晓给他办理好出院手续便返回了剧组。
而梁絮白这两天则因忙着布置清月湾,几乎没多少时间来剧组探班,所以郁楚的三餐暂时交由别墅的阿姨来做。
他特意叮嘱过,要酸辣味,少油,不放味精和鸡精。
折腾了三天,总算把各种医疗仪器设备弄进了清月湾。梁絮白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然后拍下视频发给郁楚。
梁絮白:「[视频]」
梁絮白:「以后你不用去医院抛头露脸了,有任何产检需求直接来我这儿。」
郁楚点开视频,顿时语塞,回复道:「……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梁絮白:「晚上过来验收一下?」
郁楚:「不用了,看着挺高大上的。」
以后如果不想住了,还可以直接改造成医院,方便又省事。
梁絮白不回消息了,郁楚也没在意,将手机交给奚晓晓保管,而后开始背台词。
晚上九点一刻,梁絮白开着一辆红色吉普车来到剧组外,独自在车内嚼着口香糖吹空调。
直到剧组下工,他迅速拨通了郁楚的电话:“咳,你从后门出来吧,这边没有狗仔蹲拍,我等你。”
郁楚疑惑:“等我做什么?”
“接你去清月湾看看我布置的那些仪器。”梁絮白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郁楚只能把拒绝的话压在舌下。
他回到休息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便离开了。袁殊提着一袋新鲜的白糖罂过来,见棚内只有奚晓晓一人,问道:“郁楚呢?”
奚晓晓说:“郁哥刚走。”
袁殊颦蹙着眉:“我从前面过来,并没有看见他。”
“从后门走的。”奚晓晓笑时颊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非常甜美,“袁老师是想找郁哥对台词吗?”
袁殊眉梢舒展:“粉丝给我买了一袋白糖罂,我想着他也爱吃,就送一些过来。”
奚晓晓有些为难。
袁殊又道,“那就麻烦你带回家冰一晚上,明天再早上再带过来给他吃。”
*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郁楚解下口罩和鸭舌帽,将哈士奇抱枕垫在腰间,斜倚在车窗上。
梁絮白回头看了他一眼,旋即启动车辆。
郁楚今天下午拍了一场打戏,他因顾忌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敢太拼,便显得动作毫无力量感,拍了好几条才过。
疲累与困倦在这会儿来袭,眼皮有些撑不住,他索性顺从本意,枕着哈奇士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阵细微的颠簸中醒来,身体悬空带来的失重感仿若置身云端,飘飘乎,如梦似幻。
郁楚眸色微动,情绪渐渐恢复清明。
直到耳畔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梁絮白抱在怀里。
清月湾四周的银杏林密集葱郁,仿佛将渝城的热意通通抵挡在外,徒留这一方静谧的天地,清爽,微凉。
郁楚第一反应应该是挣脱梁絮白的怀抱,可他却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周身神经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作。
“怦——怦——怦——”
梁絮白的心跳声犹如节奏平和的鼓点,一声接一声地震入郁楚耳内。
花园里的路灯徐徐后退,再走几步便要踏入别墅正厅了。
这儿的佣人不多,郁楚常来此处,大家对他也颇为熟悉。
饶是如此,他到底脸皮太薄,无法在陌生的注视下被这样明晃晃抱着进入屋内。
于是他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轻声开口:“梁总,放我下来吧。”
梁絮白脚步顿住,低头看向他。
路灯暖白,光芒柔和,郁楚却被照射得有些睁不开眼,只能垂着睫羽,在徐徐拂动的夜风中细密地震颤。
只片刻的时间,梁絮白复又抬步,拾阶而上。
郁楚没想到他竟对自己不予理睬,双腿抗议似的晃了晃,“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我知道你会走,”梁絮白手臂收力,将他往上颠了颠,“但是你太慢了。”
眼见着就要进入正厅了,郁楚又羞又恼,一边挣扎一边低声斥道:“梁絮白,你别这么无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