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4/5页)
因为齐春锦向来乖觉,后门的看守自然不是多么严密。
两个人就这么翻了墙,然后沿着路慢吞吞走到了齐王府外去。
齐王府外倒是把守严密,个个还身佩刀剑。
莲儿看得直哆嗦,忍不住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大晚上的,看不清楚,一会儿他们要是将咱们当做贼人杀了怎么办?”
齐春锦拨了拨腰间的好多挂件,吸了吸鼻子,道:“不会的。”
她穿得少了。
夜间的凉风一吹,好冷啊。
齐春锦大步走上前。
那门口的守卫都是一愣,从未见过这个时辰到齐王府来,还大摇大摆的……
“何人……”
“我是齐春锦。”
守卫没说完的话,一下堵回了喉咙里。
这位别说大摇大摆了,横着走都行!
“齐三姑娘快请!”“快,快去通传!”
莲儿就这么看着她家姑娘,轻轻松松跨越过了齐王府的大门。
宋珩此时其实才刚歇下。
他平日里政务忙,歇息的时辰算不得早。
他还正想着,已有些日子不曾梦见齐春锦了,不知今日小姑娘肯让他入梦么,那厢就有人马不停蹄地来报了。
“齐三姑娘来了?”宋珩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太监喘了口气,道:“是,已经候在厅中了。”
宋珩立时起身,只匆匆套上了外衣,系上腰间,头发也未重新束好,转身便往花厅去了。
齐春锦坐在花厅里,听见动静就立刻朝宋珩看了过去。
她想说话,却又不敢说。
昔日她受了委屈苦楚,还能在梦里同摄政王说一说。那个摄政王凶是凶些吧,可他总是能听她好好说完的。
这个么。
她没说过,她不知道……
谁叫她怎么也睡不着呢?
如果睡着了,就能在梦里说了……
她太难了。
齐春锦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宋珩一跨进门,瞧见的便是这副模样——
少女似是有些冷,她坐在那宽大的椅子上,双腿蜷在了裙摆下,模样纤细羸弱。
而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未施脂粉也依旧漂亮的脸上,一双眼,巴巴地望着他,月光洒下的时候,瞧着水意盈盈,委屈可怜得像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
宋珩疾步走近。
她便真的哭了。
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嘴上不说话,却已经足够叫宋珩心疼死了。
花秋发觉到王府中接连亮起了灯火,不由跟着匆匆起了身,问外头的小宫女:“出什么事了?”
小宫女摇摇头:“不知。”
花秋往前头正厅去,还不等走近,便见齐王怀里抱着个姑娘,出来了。
大晚上的……
殿下何曾抱过谁?
不,是抱过的。
花秋突然想起来。
花秋急急往前走了两步:“殿下。”
这走近了一瞧,果然——
那张娇媚得过了分的脸蛋。是齐三姑娘。
花秋还想说些什么,比如虽是订了婚,但这大半夜的登门于理不合云云……她嘴还没张呢,便听得齐王殿下嗓音微冷道:“挡什么路?”
那后头的护卫立即上前来,将花秋粗暴地拖开了。
花秋喉头一噎,膝盖都在地上擦得火辣辣的疼,再抬起头来时,齐王已经抱着人走远了。
“出了何事?”宋珩低声问齐春锦。
齐春锦还难受着呢。
其实没有人理她,兴许也就好了。但这人就是怪呀,一有人问,反倒更委屈难受得滔了天了。
齐春锦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厉害了。
偏她又只哭,嘴上一句话都没说。
宋珩一颗心这下不止发皱了,都全部被融化了一滩水了。
他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些,几乎将她整个牢牢箍住了。
他想哄她。
想亲她。
想要将她牢牢扣在怀中,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
她如昔日梦里一样,遇了事总要来找他。
哭也好,笑也好,都要来找他。
今日也是,大半夜的就来了。
是不是她待他又更亲近了?所以才会不管不顾这样上门来。
宋珩心下又烫又软,将人径直抱回了自己常宿的院中,搁倒在了床榻上。
“你若再不同本王说怎么回事,本王就……”
齐春锦一抬手按住了他的唇,抽噎道:“等我哭一会儿,再、再说。”
宋珩心下又心疼得要命,但又觉得好笑极了。
她与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总要抽抽噎噎自己哭上一会儿,才能说话。按她自己说的,便是这样哭了再说会比较有条理,不会像个小傻子半天捋不清。
宋珩便坐在她身边,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眼角,只是擦了没一会儿,她眼角都红得要命了。
宋珩实在忍不住,俯身去亲了下她的眼角。
亲得齐春锦惊了一跳,打了个哭嗝,一下忍住了哭意。
她定定看着他,像是呆住了。
宋珩:“嗯?”
齐春锦磕巴道:“有眼泪、眼泪也亲?不咸么?”
宋珩失笑:“嗯,不咸。甜的。”
齐春锦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是甜的?”
宋珩:“嗯。”
她再这般下去,他就又想要狠狠亲她了。这次是将她的唇亲红。
齐春锦吸了口气,彻底不掉眼泪了。
宋珩按下欲.望,问她:“来寻我作什么?”
想见他都想得哭了?
宋珩倒希望是这样,只可惜,多半不是这样。
齐春锦有些丢面子,找不到话说,只好道:“我带了幅画,给你瞧。”
宋珩惊愕地顿在那里。
就为了带一幅画给他?
齐春锦忙从怀里拿了出来。
那画都快被她捂得皱巴巴了。
宋珩接过去,展开卷轴。
齐春锦小心翼翼道:“这是肖家的画,肖家公子送我了。”
宋珩眼皮一跳。
这又上哪儿蹦出来个肖公子献殷勤了?难道不知他与齐春锦定了亲?
宋珩看向那画。
也不过如此,线条拙劣,竟还有拼接涂改的痕迹……
宋珩毫不客气地道:“这幅画实在不如何。”“我改日叫成湘往你府上再送几幅前人的画,胜它千倍。”
齐春锦本要生气,但想想也是,原本的画是外祖父的,是好的。可是被肖家改过了,就变丑了!
对,是丑的!
齐春锦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好看了。”说罢,又补了一句:“不用送来给我,那样的画到我手里是暴殄天物。”
宋珩掐了下她的脸颊。
这小姑娘太乖了。
其实什么到她手里都不算暴殄天物,只要她高兴便够了。
“那肖家公子也的确不应当收你银子,这样的画,不要钱送人,都不合适。”宋珩抖了下那画:“这画叠过不知几层纸了,必是涂改时,浸破了纸,就只能修修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