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乐(15)(第3/3页)
陈争说:“行吧,吃点好的,你想做什么?”
鸣寒一派大厨模样,“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争想为难他,说点什么龙虾烤羊排之类的,但出口只是几道家常菜:“糖醋排骨,醋溜藕丁,会吗?”
鸣寒侧过脸,“怎么全是醋?”
陈争本来并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他只是喜欢这两道菜,又很久没吃过,所以想起来了。但鸣寒这一问,他忽然发现鸣寒之前的别扭似乎带着酸味。鸣寒在吃醋?有哪门子的醋好吃?
超市的生鲜区不剩多少东西了,全部折价出售,鸣寒认真挑选排骨,陈争跟在后面分神。这几天分局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就是,来了洛城重案队的人。鸣寒在吃徐勘的醋?至于吗?
鸣寒拿着一扇选好的排骨,回头见陈争盯着自己,“嗯?”
陈争说:“没事,我去调料区那边看看。”
鸣寒说:“你要找孜然?做糖醋排骨用不到孜然。”
陈争却说:“不,我家醋没了,买瓶新的。”
陈争的厨房很整洁,平时用得很少,偶尔炒点肉丝、青菜,煎煎鸡蛋什么的,糖醋排骨这种耗神费力的大菜从来没做过。
鸣寒正在炒糖色,醋一淋下去,酸味满屋。
“哥。”鸣寒边动铲子边喊。
陈争以为他有什么事,“嗯?”
鸣寒看着锅,不看他,“你是不是在内涵我啊?”
陈争:“……”
鸣寒指了指架子上还剩大半瓶的醋,“还买什么新的?”
陈争淡定地说:“这瓶有添加,买瓶零添加的,健康。”
两人谁也没把这醋味从何而来放在明面上说,两菜一汤上桌,陈争尝了块糖醋排骨,赞赏道:“这样的手艺,机动小组是怎么忍心把你发配到警犬基地去的?”
鸣寒低着头笑,明亮的灯光将他映衬得格外英俊。
吃到一半,不免说起错综复杂的案子。鸣寒的意思是现在把重心放在老人身上不太明智,刘温然的失踪更加紧迫,而且还要考虑到学生的心态问题,目前谣言在学校四起,学生又特别容易联想、特别容易被影响,校园那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蛊池”,有玩偶的不止刘温然一人,部分学生被找到了,但一定还有人没有被找到,这些人身上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陈争理解他的想法,却也觉得郑天以及背后的势力不能忽视。“我今天其实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鸣寒放下筷子,做倾听状,“哦?什么?”
陈争说:“尹高强虽然也是目标客户,但你发现没有,他和其他老人,包括肖康齐,其实都不同。”
鸣寒思索道:“其他人只是客户,而他是‘朋友’?”
陈争点头,“我们现在接触的老人还不多,不排除有人和他相似,但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最特殊的一个。我感觉郑天这个团伙和那些卖保健品的组织形式其实没有区别,只不过人家卖的是保健品,他们卖的是女人,并且他们并不是想要从中谋财,谋的是其他什么东西。郑天先锁定像肖康齐这样的老人,对他洗脑,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购买者。到了肖康齐这个岁数,平时交往的朋友不管是生活水平还是想法,都跟他差不多,他就成了发展新客户的纽带。”
鸣寒说:“尹高强和这些老人根本不是同一类,从一开始就不该是目标客户。而且他不是自愿购买服务。”
“对,曹温玫说,尹高强亲口说,是朋友非要这么做,而且从郑天和曹温玫联系时的态度来看,这个朋友并不是肖康齐这样的客户,而是‘公司’里的人。”陈争继续道:“联系到罗安心的话,我觉得这个人有可能就是郑天背后的那位老人。”
鸣寒谨慎道:“但当初调查二中的案子时,我们对尹高强、尹竞流父子的调查已经比较深入了,并没有发现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老人。”
陈争轻轻皱眉,“也许是我们还遗漏了什么地方,他与尹竞流关系不大,所以我们从未注意到他。不过……”
鸣寒:“嗯?”
陈争说:“当时你不是觉得尹高强有些反应比较奇怪?他刻意隐瞒了一些线索,不想让我们知道。我记得我们还分析过,他在保护某个人。”
“确实。”鸣寒回忆一番,又道:“但尹高强保护错了人,后面面馆爆炸……这个人有信息存在于面馆,引起后来的杀人灭口?”
陈争夹起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对了,黄飞有没什么异动?”
鸣寒摇头,“他的疑点几乎都排除了。”
陈争说:“我得再跟他聊聊。”
各个学校的晚自习安排不同,有的真的只是上自习,有的考试、讲题,但近来不管是重点高中,还是二中这样的混混学校,晚自习都笼罩在浮躁动荡的氛围中。
带来诅咒的玩偶吸引了优生差生的注意力,有人眼睛盯着侃侃而谈的老师,双手却在抽屉里摆弄着不可见人的玩偶,有人悄悄将玩偶放入别人的衣柜,有人在路灯下悄然跟随回家的女生,知道对方书包里放着玩偶……
失踪的女生,神秘的玩偶,被诅咒的老人,这一切仿佛潘多拉的盒子,有什么东西正在夜色和谣言的粉饰之下蠢蠢欲动。
肖岭已经无法再到学生上课,另一个牵扯入玩偶事件的女生周汐请假了,住在竹泉市最高档的“爱悦美筑”小区,满脑子都是陈争问她的那些话。
是谁在盗用她的身份?谁捡走了,不,偷走了她的学生证?
周家父母忧心忡忡,生怕孩子出事,打算将她送到国外的舅舅家待一段时间,她却坚决不同意,说自己的朋友还没有找到,警察还等着她提供线索。
周母叹气,“傻孩子,你还没成年,你能提供什么线索?”
周汐说:“我想回一趟以前的房子,我有东西在那里。”
周母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和周父一同陪着她去。
周家做生意,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很有钱,周汐跟着父母搬了几次家,最老的房子在兰竹巷,她已经多年没有回去过。
她焦急地从柜子里翻出以前的同学录,一张张脸看去,视线忽然停留在一张毫无特色的面孔上。
陈争刚洗完澡,正要歇下,却接到了周汐的电话,“陈警官,我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