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页)

骆以极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好像有答案了,不打算汇报一下?”

“还只是猜测,需要更多证据支撑。”邢恕也回看他,把骆以极的试探给堵了回去,“你要是很闲,就去实验室监督他们,早点出结果,你就能早点听到我的答案。”

骆以极知道邢恕在这方面的审慎,如果不是极有把握或者有充分理由佐证,他一般不会直接汇报,否则过多的信息只会干扰任务进度。

这时,骆以极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邢恕的左手。微微一怔。

邢恕常年戴着手套,不分季节,但之前为了不引起叶西杳的怀疑,所以暂时绑了纱布,伪装成受伤。

不知何时起,邢恕把纱布拆了。

那原本继承了戮魔阵的掌心,如今只剩浅浅两道红痕,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他掌纹太深,不会往别的方向想。

可骆以极最清楚,从邢恕十五六岁开始,他的戮魔阵眼就越来越深,已经和邢恕的骨肉密不可分,随着他驱魔次数增加,范围也越来越大。只要阵眼扩散至心脏,反噬就将不可逆转地迎来大爆发。

现在的戮魔阵浅得几乎看不见,必然是邢恕做过了什么。

骆以极刚想开口问,却见邢恕看似无意地盖住了左手掌心,眉眼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邢恕:“好奇?”

骆以极:“很难不好奇,但你不愿意主动说,我也只能憋着。”

邢恕:“挺好,继续憋着吧。”

骆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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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检测结果出来了。

叶西杳的报告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是[魔气检测报告],一个是[样本检测报告]。

两份报告出来的数据结果完全不同,这不仅让办公室里的邢恕和骆以极错愕,也惊动了整个安全局。

“首先可以初步确定,叶西杳的魔气中确实存在两种不同的能量,其中一股能量也确实可以净化魔气,也正因如此,两种能量在他身体里达成了奇特的平衡,这大概就是叶西杳作为一个强大的恶魔,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杀戮的原因。他的自我平衡使得他有别于一般魔物的嗜血本性。第二点则是……”

大会议厅里,众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杨相尺的讲解,连平时最目中无人的邢恕,今天也听得很认真。

但很快,他们就越听越懵。

终于,有人提出了疑问:“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听懂,请杨教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恶魔的部分样本中不含魔气’?”

所谓恶魔的样本,自然是指邢恕带回来的东西。

虽然每一样都不算很多,但恰恰因为几份样本不同,正好让研究员们得出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杨相尺不厌其烦地向在座所有人反复强调,说:“在恶魔的血液中,我们提取到了与邢恕伤口相同的魔气,但在他的唾液以及头发里,检测不出任何魔气。”

邢恕的表情古怪地变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说话。

因为旁边有的是人七嘴八舌地争论起这个结论。

“杨教授,如果我没有记错,‘恶魔的实体是由他们的魔气幻化而来’这个结论也是你们得出来的吧?现在说他的唾液和头发不含魔气,是什么意思?”

“各位先别激动,容我推测一下……这有没有可能说明,叶西杳其实不是恶魔,而是被魔物附身的人类?”

“不可能,你忘了叶西杳的魔力有多强了?如果一个人类被如此强大的魔物附身,那他的身体根本坚持不了24小时就会完全腐坏。”

“等等,你们都安静些。我有点乱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首先可以确定,这个叶西杳的身体肯定不是由魔气维持的。”

杨相尺用肯定的态度回答了这个问题:“是。”

从过往与魔物打交道的经验所知,恶魔的本体是一种超越人类认知的恐怖形体。

他们化成的人形不过是一种伪装,今天可以变成男人明天可以变成女人,砍掉脑袋还能再长出一截。

所以恶魔要维持人形,势必会长期释放一定量的魔气来塑造肉体。

但现在,从叶西杳的样本里完全不能检查出魔气,只能理解为,他的身体不是由魔力变出来的,自然也不需要随时靠着魔气来维持伪装。

虽然研究员们暂时没有想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结论已经摆在这里。

叶西杳的血液,以及他打在邢恕身上的魔气,都证明他确实是个强大的恶魔。

但同时,也出自他身体的其他样本,却又表示他在完全放松的情况下,身体并不带有任何能量波动。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要么是叶西杳作为一个人类正被魔物附身。

要么只能说明,叶西杳虽然是个恶魔,但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就是他的本体。

他不是用魔力模仿人类变成了“叶西杳”,而是真正长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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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杳是被乔林川叫醒的。

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到下班的点。

他惊恐地从床上弹起来:“天呐,时间消失术!”

乔林川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笑说:“消失的可不仅是时间,还有某个一天到晚就知道混日子的领导。”

他指的是邢恕。

邢恕在两个小时前忽然离开公司,走的时候叫住乔林川,特地嘱咐他别打扰叶西杳睡觉,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安排。

乔林川当时就回了一句:“你自己要混日子,能不能别带着他一起。人家上班是为了挣钱来的,又不像你似的家大业大,什么都不操心。”

换了往常,乔林川指不定要被邢恕怎么削一顿。但今天的邢恕神色匆匆,手里拿着个密封档案袋,不知道要去哪里。

竟然就放过了乔林川。

“对了小宝,我们几个商量着,明天去医院接文济生出院,你要去吗?当然,你还没见过文济生,如果不想去可以不……”

乔林川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往里走了两步,靠近了些,问道,“等等,你嘴巴怎么回事?”

“嗯?”

叶西杳睡太久了,头晕晕的,再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

他的嘴唇破了好大个口子,好疼!

乔林川比他还紧张:“怎么流血了!你快别张嘴了,我给你找找药箱。真是怪了,睡个觉还把嘴巴给睡破了……”

“不用不用,就是个小口子,不要擦药。”

叶西杳刚才就是没反应过来,现在醒过神,舔了舔嘴角,琢磨着这里怎么会流血,立刻就想到了在他昏睡以前,自己在和邢恕干什么,于是惭愧之感瞬间代替了疼痛。

乔林川也福至心灵,定在了原地。双眼死死盯着叶西杳的嘴唇,随即两眼一黑,牙齿磨得咯咯作响:“邢恕,是邢恕,对不对?!这狗贼竟敢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