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不过亦泠心里虽然笑话,却不愿意拒绝了周夫人当个恶人。反正是谢衡之的事情,如何周全与亦泠无关。
“我知道了,晚些时候会转达我夫君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太子妃的金簪。
若是让她查到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贼人偷走的,绝不轻饶!
-
下朝后,谢衡之刚出了干清宫往文华殿去,一阵寒风吹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太子侧头问道:“怎么了?”
谢衡之并未在意,轻声道:“许是伤寒还未痊愈。”
闻言,太子心头又涌上一股愧疚。
若不是他妹妹过于顽劣,也不会害谢衡之和他夫人齐齐落水。
可真正的罪魁祸首——
太子抬起头,见不远处大皇子的身影,显然是从慈宁宫出来的。
他这皇兄年初犯事被重罚革职后便一蹶不振,三天两头不来上朝。原以为他就此消停了,没想到背后从未安分,一出手便是利用自己的亲妹妹。
为了储位兄弟阋墙便罢了,何必把少不经事的妹妹卷入风波?
且事发至此,他这个当哥哥的日日出入皇宫,却从未过问钰安公主一句。
“这般大摇大摆,真当我们没有凭据便拿他无法吗?”
循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谢衡之也瞧见了大皇子悠然自得的身影。
“不急。”他眯了眯眼,轻声道,“且让他再风光几日吧。”
两人目送着大皇子的背影远去后,转身往文华殿去。
路上,太子闲问道:“刚才周阁老与你咬耳朵说了些什么?”
“什么咬耳朵。”
谢衡之笑道,“不过是让我给他那侄孙子谋一个御前侍卫的差事。”
“就他那个一技无成的侄孙子?”
太子慢步走着,讥笑道,“他倒是当亲孙子在疼,也不瞧瞧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说完突然又问:“那你答应了?”
“自然是应下了。”
谢衡之不咸不淡地说,“恩师有求,自然不能推脱。至于前程如何,就看他那孙子自己的造化了。”
太子心想也是,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惹周阁老伤心。
这位首辅大人这些年也越发老糊涂了,有时连字儿都会写错,想来也没几年可活,哄哄便罢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不久后,利春从后头追上来找谢衡之。
太子见状便打算先行一步,只是临走前,瞥见谢衡之的发髻,随口道:“你这新簪子很是精巧。”
谢衡之抬手扶了扶,平静道:“还行。”
太子并未多说,转头离去。
待他走远了,利春才开口道:“今日周夫人去府上看望夫人了。”
“可是为了她那儿子的事?”
“说是探望夫人,带了许多补品。具体聊了什么,属下并不知道。”
那多半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周家人再疼这独苗,也大可不必去麻烦他府里人。
-
午后,一辆朴素陈旧的马车悄悄驶出了谢府。
亦泠穿了一身素净的袄裙,又加以素色皮披袄,发髻上冠以简约头面,恨不得将“低调”二字写在脸上。
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府里死活找不到太子妃的金簪,下人们审问了一番也一无所获。
只能赶紧亲自去挑选一支相差无几的金簪,好带去给太子妃赔罪。
想着不能特意兴师动众,所以特意找了没有谢府家徽的马车,又让护卫扮作马夫,另挑了武艺最高的两个护卫换了常服跟在后头,这才敢出门。
路过城东周祥记时,锦葵掀开车帷,兴奋道:“夫人,您最喜欢吃周祥记的金钱酥了,奴婢下去给您买一些吧?”
一回头,却被亦泠瞪了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再快些。”
亦泠忍不住催促驾马的护卫,说不定明日太子妃就上门了,她必须在今日找到相似的金簪。
紧赶慢赶到了东市最好到首饰坊,亦泠急匆匆地下了马车。
刚站稳,突然袭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电光石火间,周边人仰马翻,惊呼连连。
一听到这个声音亦泠就浑身激灵,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护卫们也立刻将亦泠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待回过神,亦泠总算看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一个男子带着下人纵马而过,踹翻了路边一个卖生鱼的老妇人。
怪不得刚刚亦泠感觉脚趾发凉,原来是装生鱼的浅抱桶打翻了,带着冰渣子的水全洒了出来,浸到了她的鞋面。
她倒是还好,转头一看,那被撞倒在地的老妇人浑身都被冰水打湿了,冻得嘴唇乌,一面哭喊,一面趴在地上捡她的鱼。
“我的鱼啊!我的鱼啊!这丧尽天良的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到自己也曾坠入冰水,亦泠一看她的模样浑身就泛起了一阵凉意。
何况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
正想开口说点儿什么,远去的马蹄声又近在咫尺。
亦泠扭头,见原本已经纵马走远的男子听见哭喊声又掉头回来了。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给你自个儿哭丧呢?!”
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嚣张跋扈地看着老妇人,“本少爷还没嫌你的臭鱼脏了我的马,你倒是哭上了!”
话说间,他一勒缰绳,马蹄儿又踹翻了一只桶。
“还王法,本少爷就是王法!”
老妇人见造势者如此猖獗,心知又是一位达官贵人家的少爷,也不敢骂了,只能哭着求饶。
“我竟不知,这上京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皇亲国戚,能修改大梁律法了。”
亦泠向来不爱招惹是非,但是见人如此欺负一个老妇人,实在是忍不住。
“不知阁下是哪位皇子,又是何时修订的大梁律法?”
男子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女子。
一眼看过来,当即被她的容貌惊得恍恍惚惚。饶是见多了上京千姿百态的妍丽女子,也从未遇过这般缥缈如仙的。
又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却朴素,身旁也只跟了一个婢女,想来是上京某个普通商贾家里的夫人。
思及此,他倒没什么好顾忌的。
跋扈的神情陡然一变,男子翻身下马,嬉皮笑脸地朝亦泠行了一礼。
“在下不才,不是什么皇子,是当今内阁首辅的侄孙。”
看热闹的一听这身份,纷纷散去不敢多留,只剩谢府那些穿着常服的侍卫还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