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解除(第3/4页)

顾七不解他的话,“什么来不及。”

秘境的修补来不及,失去阵灵掌控的不见神明还在持续破坏着秘境的周边,这个速度太慢了。

宿聿偏头,眼睛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但紧闭的阁楼门内,那个葫芦的动静一点也没有。

他想到的是最后葫芦看他的眼神……以及房间里的那副刻画着万宝殿的话,鬼使神差地,他在此刻往后退了半步。

墨兽龇牙咧嘴:“你管他来不及啊!自保啊!”

宿聿道:“但我感觉很亏。”

门紧紧闭着,宿聿身体疲惫,推不开门。

“要撞门吗!”齐衍一眼看到宿聿的动作,“小人参!”

小人参此刻就凑在宿聿旁边嗅着他的血,听到主人的命令,扭头就是撞门。

顾七见他,“你想干什么。”

宿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破阵。”

门被推开的同时,四周的幻象也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房门再次被撞开时,顾七没有拉住对方的手,就看到对方一个倾身从小人参撞开的裂缝中冲了进去。

“不是刚出来吗!”齐衍道:“我要再撞开一次吗?”

顾七看向天边,“不用。”

更外边,不见神明的塌毁还在继续。

秘境中其他人也在匆忙间赶到此处,见到其他几个修士安然无恙,阵师盟的副掌事立刻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地方,这个不见神明感觉不止是上古幻境那么简单,阵法塌毁我们所有人都会折在这。”

“恐怕不止如此……你们看天边。”玄羽庄的长老说道。

天边豁口还在,隐隐约约间像是有大量的雾气正在往外泄,不见神明在这样的情况下塌毁,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外界。阵师盟副掌事道:“这样下去不是我们逃不逃得出去的问题,这不见神明塌毁,幻象外泄,天元城里面太多凡人了……得想办法把这豁口变小,这样才能降低不见神明对外界的影响。”

宿长老急于逃命:“能跑出去就可以了!你还管其他人!?”

他急忙看向旁边的戚老:“你愣着干什么,你不是有灵舟术吗,把你的灵舟放出来,带我们出去。”

戚老没说话,他的目光循着看向周围的人,看到守在阁楼口的剑修:“那个叫万一的少年呢?”

顾七偏头,余光透过门缝,“破阵。”

破阵!?阵师盟副掌事一愣,这时候,他仿佛看到天边豁口边缘似乎在缩减。

他一下反应过来,“他在修复秘境!”

已经被遭受破坏的不见神明!?还能够修复!?

其他修士的脸上带着震惊,但想到那个少年的阵法天赋,一个个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戚老听到这个答案早已了然,看到眼前摇晃的小楼,他道:“我会在这里等他一炷香。”

宿长老脸色大变:“你有灵舟术,不带我们出去。”

“你们可以自行出去。”戚老神色未变,“我会在这里等。”

齐六:“就是啊,你想出去就自己跑出去。”

“出口就在那,你想跑就跑。”齐衍懒得看他一眼。

宿长老在这时候看向周围几个修士,其他修士都没有动,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厌恶与排斥。

他在这个时候看向宿家少主,而宿弈也停在原地,俨然是等宿聿的意思。

“你们看天边的豁口!”白使抬头注意到远处,“不见神明的坍塌,好像见缓了。”

-*

阁楼之内,宿聿的再次闯入,位于坑底的沉虚葫惊愕地看向他。

从进入阁楼的第一时间,他就没有浪费时间去与对方说话,万恶渊的阴气凝聚在他的手上,身上的裂痕还没好全,又再次地裂开,宿聿却全然未觉,身上的血与阴气混在一起,随着他的落指就在地面上出现了数道阵纹。

在利用万恶渊抓不见神明的时候,他的阵法曾覆盖在此地的阵法上,此地的阵法繁杂深奥,若是尚在金州镇的他,对这个自毁阵法完全没办法……可现在不一样,经过前段时间的摸索,还有灵眼给他的诸多阵法记忆,拼拼凑凑间他看到此地的阵法竟然与他记忆中的阵法有所相似之处,他不知道这些阵法出自何方,但是能看懂的东西,就有破解的办法。

“所有的灵脉都在这下面是吧。”宿聿问道。

墨兽:“是的。”

方才他就觉得奇怪,破坏了不见神明,直觉告诉他的结果应当是不见神明消失,而不是引来坍塌的结果。

可实际上不是如此,他看到外边被破坏的豁口才明白,不见神明是与此地的小灵脉完全地绑定在一起,所以在不见神明无法操控阵法的情况下,小灵脉还会源源不断地给不见神明提供灵气,以至于外面的秘境塌口,还会不断地往外延伸。沉虚葫或许有本事将秘境封锁,但没有彻底阻止不见神明的话,封锁起来的秘境还是会再次坍塌。

沉虚葫阻止未及,忽然间看到了房间之中的灵气,似乎在随着对方改动阵纹,正在逐渐地平静下来。

她眸中带着几分愕意,往前几步时,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墨色的小兽。

“怎么!没见过兽灵啊!”墨兽看向旁边的小鬼跟沉虚葫:“他破阵,不要打扰他!”

墨兽觉得这辈子倒霉催了才会让这个小鬼成为万恶渊的主人,但能有什么办法,绑死的关系,这小子就该好好地将万恶渊的发扬光大,怎能折在此地。

小鬼着急,她怕宿聿留在这会死。

她急忙看向自家师父,却发现师父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再行动。

少年还在改阵,他改阵的速度很快,指尖沾血配合阴气,落指成阵纹几乎没有犹豫。

一道道阵纹在他的指下成型,像是以这座阁楼为中心,逐渐地隔开了与外界不见神明的联系。

沉虚葫看着他,像是隔着他,看到了更久远的从前。

背着行囊的青年站在她的引以为傲的兵器库面前,凝指成阵,仿佛抬指间就能成就无数阵法。那时候的她还不是沉虚葫,只是人间人人敬仰的炼器师,她引以为傲的灵器,在那个青年的刻画下栩栩如生,而对方像是个玩性未减的小孩,看到一个灵器,就想着如何在上面画阵。

彼时她看向身边那位为她布下虚妄山林秘境的友人:‘你们天虚剑门那么多剑修,怎么就出了你跟你师弟这样两个阵修怪胎。’

那时候友人站在她身边笑道:‘沉虚,多担待,小师弟就是大师兄宠出来的,你是没见大师兄的佩剑,踏雪剑都差点被他画阵了。’

再远点,是满是灵器的万宝殿上。

她立于万宝殿中,看着那个人满身浴血地躺在囚笼之中。

冰冷的踏雪剑插在他的腿骨之上,半身白骨,不见风华。

如此相似的血……会是同样的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