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遮住(第2/3页)
无论是从背影还是侧脸来说都很熟悉。
大概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对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捂腰,转头看过来,结果像是被跟闪现一样站门口的围观群众惊了下,半垂着的眼睛一睁。
他一转头,周围按快门的声音明显加快。
是今天上午没在学校的二白。
店里有一桌学生离开,外面人都在围观,还有派发宣传单的人很懂得时机,趁机给不少人手里塞了张传单。
门口的人都只围观,没有进去的意思,许浪于是随手把被塞手里的传单揣兜里,直接抬脚进去了。
他们一堆十几个人,挤一挤加几个凳,也能坐一张圆桌。
店里风扇呼呼转也吹不散店里热气,他们进店后老板就多开了空调,顺手把门口的帘子放下,避免热气进入,也彻底隔绝了门外的视线和镜头。
一桌人满满当当,除了同桌,其余人是许浪打篮球认识的。
这些人说是实在凑不齐人,昨天晚上找他和同桌一起去打球,又因为打球太晚错过晚读报,一起在教室门口罚站。有了罚站的情谊,人一下子就熟了起来,所以今天中午刚好约着一起出来吃饭。
许浪坐着,直往另一边瞅。
他瞅半天,终于把人给瞅来了。
陈二白一手扶着老腰,和桌上人打了声招呼,向着高中生这桌走去。
他原本就想和许弟弟说两句话,结果一走近,发现一桌人都是熟面孔。
跟上次在球场上一口一个兄弟不一样,这次的高中生们显得要腼腆很多,许浪率先喊了声“白哥”,他们也跟着喊了声哥。
一下子拥有了十几个异父异母的好弟弟,白哥犹豫着一点头。
许弟弟看了眼他一直撑着的腰,问道:“白哥腰怎么了?”
“说来话长。”
陈白瞅了眼之前一起打球的高中生们,发现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于是若无其事地隐瞒了自己腰痛的原因,长话短说:“最近运动量有点过大。”
运动量有点过大,指打了场篮球,且场上只有他腰酸背痛。
许浪不太懂,但会说一声辛苦。
陈白感谢好弟弟的关心,一低头,看到身边人衣兜里的露出半截的红黄色的纸张,说:“你东西快掉出来了。”
许浪于是一侧身,低头看去。
他这一动,东西是彻底掉出来了。
是刚才因为没处扔所以随手揣兜里的宣传单,跟着一起掉出的还有几张对折的白纸。
今天接小刀接了几次,他已经接得习惯,陈一白撑着腰侧,弯腰一捞,接住了掉下的纸张。
被随意对折的白纸绽开,里边是已经做了大半的试题。
许浪适时解释说:“这是今天老师留的题,我有题不会,想带寝室里再看看。”
旁边的其他人瞬间转头看来,同桌不可思议地小声道:“午休还做题,你背地里这么卷吗!”
有的人回寝室不带书包不带书,原来兜里居然还揣着题。
乐于助人陈二白低头瞅了眼唯一空着的选择题,说:“要讲一下吗?”
许浪瞬间坐直身体:“可以吗。”
陈白转头看了眼开放后厨的厨师还在疯狂颠勺的手,又重新把头转回来,说:“还没上菜,时间应该够。”
懂事的许弟弟瞬间站起,把自己位置让给临时上任的陈老师,顺带掏出笔,又把同样折叠得粗糙的草稿纸摊开,反向对折了下。
陈老师接过笔,挽起外套衣袖,低头看题。
一道放最后的物理多选题,旁边有零星两点笔记,还有画得粗糙的草稿图,看得出做题的人有挣扎过。
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遇着讲题,一桌人在忽视和偷听间选择起身围观。
与其被卷,不如大家一起卷。
毕竟他们都没做出这道题。
是一道和磁场有关的题,结合了不少其他知识,不难,只是有些复杂。陈白从底下抽了张草稿纸,就着上面潦草的草稿图说:“你前半段思路是对的,但有些太复杂,这里可以从磁感应强度入手。”
直到听了一会儿,围观的人终于发现坐着的人是真在讲,许浪也是真在听,这才意识到人是真会这题。
人堆里有人没忍住小声道:“……woc我刚没仔细听。”
问题不大,因为周围的同学刚也没仔细听,全都顾着看人去了。
他们眼瞅着一堆公式出现,草图变了几次,最后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
草图和公式列完,把整道题从头到尾讲完,陈白讲完后一转头,对上的就是几双无神的双眼。
许弟弟看着题,看上去像是听懂了,但脑子里没完全理顺,还在思考。
瞅见隔隔壁桌菜才上一半,好心的陈一白又简单讲了一遍。
这下其他人从头认真听,似乎听懂了,有人发出了“握草原来是这样”的声音。
没把最后的值算出,陈老师把位置和纸笔还给许弟弟,让人自己算。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在身后的一桌人回了位置,都默默掏出了揣兜里的纸和笔,包括之前说许浪卷的同桌。
“……”
清楚直观地见识到了高中生的内卷力,陈某白选择趁人做题的时候瞅两眼放桌上的宣传单。
是附近商场的超市的宣传单。
不夸张地说,勤俭节约市民陈的一双眼睛瞬间就起了波澜。
这边的高中生做题,他站一边,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的好邻居兼饭搭子,简单直接地发了宣传单的照片。
好邻居看到照片就懂了他的意思,消息回很快。
得到肯定回复,把手机重新揣兜里,他低声问已经开始重新打草稿的许弟弟:“周五回来有什么想吃的?”
之后又补充说:“我和你哥今天去逛超市。”
许浪:“……嗯?”
虽然很难想象自己那哥逛超市的样子,总之许浪迅速报了一溜菜名。
抓住能压榨自己哥的机会的时候他是一点不带马虎。
陈某白速记了菜名,挥挥手,利落离开高中生堆,回到自己的社会人士堆。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旁边经纪人转头看了眼另一桌的还在伏案写题的高中生,好奇问:“熟人?”
他拿过碗筷,一点头:“朋友的弟弟。”
已经从这个朋友脑的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朋友的事,经纪人听人一说朋友就知道指的是哪个朋友,一点头,说难怪。
这人跟那朋友关系好,和朋友的弟弟认识也正常。
旁边的周净侧眼看过来,说:“上次酒店看到的那个朋友?”
他这“上次”客观来说确实有点太过久远,陈一白思考了会儿,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头,说是。
周净侧头看了眼高中生堆,又收回视线,最终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