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江花月夜(第2/4页)
邢剪看他眼下青色:“我还以为你要我把竹帘撩到天黑,你才出来。”
陈子轻嘿嘿。
邢剪凶道:“笑个屁!”
陈子轻闭上嘴巴要下车,可邢剪站那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他只要转到另一边。
“你在车板上扭来扭去,扭什么?”
陈子轻:“……”他刚要解释,邢剪就直接把他捞下去,往地上一放,带起的劲风吹动落叶,颇有些许江湖的味道。陈子轻在心里尝试解锁信息,我的师傅会轻功吗?
【你的师傅会很多,不包括轻功。】
陈子轻把落叶踩得沙沙响,那他后面会不会去刀光剑影的任务背景呢,再说吧。
邢剪扔给满怀心事的小徒弟一块饼:“你大师姐跟二师兄牵马去河边喝水了。”
陈子轻啃了口饼,干巴巴的在他齿间撕扯,他嚼了半天都没烂掉,索性裹着当糖果:“那我去洗把脸。”
衣领被拽住,那压倒性的力道把他转个边。
“去上游。”
.
吃水江让乡县遥遥相望,走水路去县里更方便,却没沿途风景,正值春日,景色秀丽,不看可惜,。
邢剪站在绿荫前,看背对他蹲在河边洗脸的少年,手上是缺了个口的饼。
那个缺口偏向月牙形,边缘是齿状。
邢剪瞪鬼魅魍魉一般瞪着,怎么留下的咬口都招人?
陈子轻甩着手上的水回头:“师傅,路上会有打劫的吗?”
“你好像很期待。”邢剪没从小徒弟的语气里听出不安紧张,“那在下个驿站换小道走?”
“别别别。”陈子轻忙摇头。
邢剪将土块踢出去,那土块落到水里,砸出的水花惊得小徒弟颤了颤,他豪放地大笑起来。
陈子轻气汹汹地冲到邢剪面前,他的衣服上有自己洗脸弄上去的水,也有土块砸进河面溅打到的水珠。
“师傅,你怎么像小孩!”
邢剪扬高眉毛:“你师傅全身上下有小的地儿?”
没有。陈子轻无话可说。
一滴水顺着他稚气未脱的脸颊滑下来,晃悠着凝聚在他小尖下巴上荡秋千,他还未曾察觉,就有一根手指为他刮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邢剪已经把饼塞他嘴边,他反射性地张嘴衔着。
“在这等师傅。”邢剪转身去洗脸洗手提神。
陈子轻半晌咕噜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摸被碰的下巴,他用牙齿一下一下磨碾着嘴边的饼,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背后有人,陈子轻猛一扭头:“大师姐,二师兄。”
魏之恕跟管琼各牵一匹马,似是才来的,他们立于林间,尽显青年风貌,有种在拍电影的质感。
“要学骑马吗,小师弟!”魏之恕朗声。
陈子轻会骑,原主不会,他索性摇头,免得演不出第一次骑马的状态露出马脚。虽然他的马脚也藏得不严实。
.
林子旁有个佛像,贡品上面有草叶,经过的行人多数都不会下来拜一拜,除非是要歇息一会,顺便拜个佛。
管琼把马栓上就去拜佛。
陈子轻愣了愣,压低声音问拴另一匹马的魏之恕:“二师兄,大师姐信佛啊?”
魏之恕一顿:“你不知道?”
不等陈子轻说话,他就斜眼道:“也对,你不知道,邪祟怎么会知道。”
陈子轻干笑:“二师兄你忘了吗,我掉江以后就不记得很多事了。”
魏之恕嗤地拍了拍马背:“大师姐脖子里挂着小佛像。”接着神秘兮兮道,“这是秘密,小师弟,你不会把二师兄供出去的吧?”
陈子轻严肃地摇头。
这师徒四人之间,各有各的秘密,不流通啊。
忽有马蹄声迅疾而来,陈子轻被魏之恕拉着走到马车后面,一对人马卷着尘土远去。
陈子轻躲在马车边望了望:“二师兄,最前面那匹马上的人好像是姜家大公子。”姜明礼怀里有个男的,身边看样子都是他的护卫。
魏之恕拍打衣裤上的灰:“不用管。”
陈子轻收回视线抹把脸,随口问道:“你跟那姜大公子还来往吗?”
魏之恕突然就恶劣起来:“不是让你别管了吗?”
陈子轻:“……”得嘞,那就是还在来往。他偷瞄魏之恕,姜明礼很喜欢吃鸡,你家里养的鸡别被吃喽。
说起来,明儿就是这个月最后一日,他必须问邢剪借银子给魏之恕抓药,拖不了了。
.
马车在天黑前赶到了县里,陈子轻见到了车水马龙的繁华,他透过布幔看琳琅满目迷花了眼。
一行五人要在这里歇一晚,客栈酒楼挑了又挑,落脚地最终选在长街尽头。
小二把肩头的布拿下来,拖出几张凳子擦擦:“几位客官,里面请。”
陈子轻一路上坐够了,屁股酸麻,他站桌边和大家一起点菜,等菜上桌了才坐。
车马,饭菜住宿都是邢剪掏钱。
陈子轻从管琼口中听闻此事大惊失色,筷子上的萝卜丁都掉在了碗里,抠门鬼不抠门了?
“你怎么连个萝卜丁都夹不住?”邢剪端起那盘宫保鸡丁,拨了一些给小徒弟,撂下盘子接着吃喝。
小徒弟没吭声,也没吃萝卜丁,就用两只圆不溜秋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像是灵魂出窍。他猛拍桌子,小徒弟终于扑扇着睫毛垂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温馨,管琼先放下碗筷,她去订房:“要三间房,一晚。”
掌柜的拨算珠:“三间下房,一共……”
“上房。”管琼打断。
掌柜的停下拨珠子的动作:“姑娘,你先看一下上房的价位。”
“看了。”管琼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就上房,出来玩以舒坦为主,我师傅的意思。”
掌柜越过她瞧一眼坐姿狂野随性的男子,连声笑道:“那稍等。”他从后面挂着的房牌上取下三张递过去,“拿好。”
管琼把俩张房牌送到桌上,自己拿了一张上楼歇息,她不关心四个男的怎么分房。
陈子轻都没考虑,他当然是跟秀才一间。
邢剪不动声色地瞪了眼压根就把自己当首要人选的小徒弟,他的双手“啪”地按着桌面,在看过来的三道视线里咬着牙关离桌,上街散心去了。
要是邢剪知道他一走,二徒弟就点了一壶酒,他怎么也不会走。
魏之恕想的是,秀才那不死不活的德行太拖累小师弟,不如让秀才大醉一场,醒来说不定就能有个人样。
曹秀才没喝过酒,第一口就让他哭了:“好苦。”
话落就把杯中剩下的酒液全部灌入口中,他呛声咳嗽着为自己斟第二杯,好友劝都没说,既以开场,就必须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