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茶艺速成班(第4/8页)
迟帘恶意地撕碎:“给你。”
黄符碎片在季易燃的瞳孔中纷纷落下,他握紧拳头,骨节突起森白,青筋从他手背蔓延到小臂,他的喉咙溢出压制的痛苦和愤怒。
迟帘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狼狈至极的发小,他终于在这一刻报复了季易燃利用他去找顾知之,导致顾知之受伤的仇怨。
然而他的心里并没有多痛快。
因为顾知之的头破了是改变不了的,但凡能改变,他可以给自己的头开瓢。
迟帘狠狠擦了几下眼睛。
季易燃吃力地去捡符纸碎片,宝贝地收拢在怀里,他的背上一片血红,那是在跟迟帘动手途中导致伤口崩裂的结果。
“我是自私,我在不能保护他的时候没控制好自己的欲望,这才被我爸妈我跟他在谈恋爱,夫妻俩联手把拆散我们了。”迟帘走到一处,“你更自私,你爸的手段比我家里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没人比你更清楚你爸的权威,你这都敢出手。”
迟帘冷声警告:“季易燃,你再不藏好你的尾巴,顾知之会死得很惨,想想你爸是怎么在季家的权力斗争中上位的,你的叔叔伯伯们又是怎么个死法。”
季易燃捡符纸碎片的动作顿住了。
“你这次触犯家规是怎么打发你爸的?”迟帘说,“谢浮在电话里求你快点下来帮他开车,你顾虑发小情,一时忽略了家规?”
季易燃继续捡碎片:“你走吧。”
“不用你说,我也没想在你这吃午饭。”迟帘走之前还要恶心一把季易燃,“比起谢浮,你才是最虚伪的。”
“我在你面前说喜欢上发小的老婆丑陋肮脏,你当时还有脸说不会,真能装。”接着迟帘又说,“我因为你的计谋得知我和顾知之认识,我和他谈过,我气你的隐瞒把你揍趴下,你屁都不放一个,真牛逼。”
迟帘啐了一口,他拿开脚,将踩在脚下的最后一小块符纸碎片捡起来,亲手递给先看他吃肉,再看谢浮吃肉,自己连口汤都没喝到的季易燃:“你利用我那笔帐,两清了,我的好兄弟。”
话落,迟帘就要往门口走,腿忽然被抓住,他受阻停在原地。
季易燃没抬头:“他的纹身,是什么?”
迟帘的眼前有点晕眩,那行小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化作玻璃碎渣扎在他心口,疼的时候才会发现。
“别问我。”迟帘咬牙强忍心脏发出的疼痛,“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扒他衣服,也不用扒衣服,扒领子就行,在锁骨下面。”
季易燃再次问:“是什么?”
迟帘勃然大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季易燃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让我也,感同身受。”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没办法跟我感同身受,你只是他前男友跟他未婚夫的发小,你什么时候上桌海吃一顿再被稀里糊涂赶下桌了,才有资格体会我的心情。”迟帘俯视发小背上的血迹,突然感觉没意思透了,他淡淡地说出五个字,“谢浮的老婆。”
迟帘迎上季易燃抬起来的目光:“这就是他的纹身。”
季易燃的胸膛明显地滞了几秒。
“知道了,爽了吧。”迟帘笑得很是阳光灿烂,“那纹身红红的,一看就是天天被谢浮亲,还有舔。”
季易燃低下眼眸:“你还是,别笑了,影响面相。”
迟帘刚要把一句关你屁事,就听到他说:“那个人喜欢,长得好看的。”
“……”妈的,那确实不能影响面相。
迟帘收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在季易燃这打了胜仗,走时并不趾高气昂。
因为他没做回顾知之的男朋友,他就是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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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寒假时间,迟帘通过孟一堃收集到了那间病房的生活照。
假期一结束,迟帘就带着被心上人抛弃的痛楚,和被发小恶心背叛的憎恶,以及自我不争气的萎靡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迟帘下飞机被司机接到住处,他把背包丢在沙发上,站在客厅打给他妈:“我的旧电脑在哪?”
章女士示意会议暂停。
电话里是儿子四平八稳的声音:“不止旧电脑,麻烦你们把拿走的东西都一样不少的还给我,包括纸玫瑰,以及我暂时想不来,早晚都会想起来的东西。”
章女士没有方寸大乱,儿子卧室架子上的那些小玩意,她当初是要销毁的,却不知怎么在一念之间改了决定,放起来了。
过了两日,章女士让秘书将一个纸箱送去她儿子那边,她在饭局与人谈生意社交,深思熟虑之下还是起身饮了杯酒,丢下一句歉意,拿了大衣离开。
章女士带医护人员到儿子住处的时候,整栋小别墅只有一块光亮,来自儿子的房间。
换下高跟鞋,章女士穿过昏暗光线中的过道和几间屋子,停在儿子的房门外,她站了没多久,房里传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哭吼。
章女士马上按密码闯进去。
儿子倒在地上,这一幕和去年年初重叠,章女士快速通知等在外面的医护人员进来,一行人匆忙前往医院。
身在另一个国家的迟父丢下事务赶来,和妻子一起守着儿子。
深夜,迟父叫醒打盹的妻子:“阿帘哭了。”
章女士快步走到床边,她从丈夫手中接过帕子,擦掉儿子眼角滚出来的泪水。
刚擦完又有。
儿子不停的掉眼泪,两边鬓角没一会就湿了。
章女士无法,只能让他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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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人没醒,意识是有的,他在观看初恋走马灯。
从去年暑假在姑姑家里第一次见到顾知之开始,一幕一幕都在他脑海重现。
他没记起来的时候,谢浮对他透露的那些过往,他参与的部分确实是那么回事,谢浮没有骗他。
无论是他跟顾知之谈恋爱期间,还是他们仓促分手那天,谢浮作为发小提供了许多帮助,仁至义尽。
可是,
他在顾知之身上得到的一切,顾知之给他的美好瞬间,谢浮能拿走的都拿走了,不能拿走的都覆盖了。
委屈吗,愤恨吗,那又怎样。
他根本不敢回去找顾知之讨说法,他做错了事,他亲手葬送了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顾知之对他的自尊伤害,并使用苦肉计吃到糖。
从今往后,他只能每天写检讨,写了放起来,等他改掉暴躁砸东西的习惯,等他能够控制情绪了,他就带着那些检讨回去,带着成熟的迟帘站在顾知之面前,求一个机会。
在那之前他不会放任自己,他已经伤害过顾知之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