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替身(第2/3页)

车后座弥漫着烟草味,沈不渝唇边衔着一支烟,眼睛盯着走进巷子的人,他找大师咨询过,假如一个人的魂魄在另一个人体内,会不会影响那个人的面貌特征,大师说那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他又问,没血缘的两个人,能像成双胞胎?

大师的回答是,这种情况倒是有。

沈不渝把玩打火机,拇指按着,一下下重重地摩挲,他的车出现在这儿的消息,必然第一时间送到了商少陵的耳朵里。

商少陵的人按兵不动,说明了某种信号。

那个叫陈子轻,像极了敛之的人能外出,是他有意为之,他在放风筝,诱的是老子。

商少陵跟敛之相处的次数不多,对他不够了解,或许对着那陈子轻,产生了一种“是他,不是他,是他吧,不是他吗,是不是他”之类的自我怀疑,陷入泥沼辨不清方向,要借助其他人,尤其是老子来试探陈子轻是不是敛之,或是跟他有没有关系。

所以才带人回了朴城。

商少陵看着清醒从容,内心世界却是混乱扭曲,先不说敛之的尸体没任何问题,不存在假死的可能,他死后连魂都招不到,哪来的死而复生,这就是个巧合,碰巧长得像。

那陈子轻的个人资料和成长轨迹他都看过,不值一提,没有一丝光点,整个都灰扑扑的,难以下咽。

可陈子轻出车祸那天,是敛之的头七,敛之的生命终止年岁,是陈子轻苏醒的年纪——23岁。

那车祸发生在小虹县,他动用家族资源都查不出细节,这处理手法,只能是商少陵的大哥出马。

八成是商少陵见到人一时失控,把油门当刹车,撞了上去。

就算不是,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沈不渝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前天晚上才决定守着敛之的记忆过完余生,今天就叫人在疗养院蹲点,一路跟着那像敛之的人来了这里。

他那天早上只是见到人就扇自己,得知人没整容更是不争气的晕过去,这次他有了前车之鉴,冷静了不少,有备而来的,他不下车,免得当场沦为一个做不成事的废物。

是他安排人引导陈子轻进的巷子。

那里面有他跟敛之的小秘密,敛之第一次去,就是他带的,后来他们每次去,他都竭力做好保密工作,不想被其他人沾光。

现在,陈子轻去了,他要观察对方的反应。

沈不渝坐在车里等着手下的汇报,烟灰堆了一条要掉不掉,长腿焦虑得一直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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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巷子里走着走着,心里毫无征兆地生出一股古怪又微妙的想法。

“这地方我怎么感觉……自己来过啊?”

陈子轻犯嘀咕,他自我否定地摇摇头,怎么可能,他以前哪到过朴城。

往左拐又是一条巷子,入眼是一棵年纪很大的桂花树,挂在底下的小牌子随风轻飘,一切都没来由地让他感到熟悉。

这巷子深处好像有一家甜品店,是个难以引人注意的小门脸,老板娘是女的,做的甜点比那些大品牌的口味都要好。

陈子轻的心跳加快了一拍,他的脚步开始加快,他往里走,真的看到了一家甜品店!

不可能,他哪来过这城市。

陈子轻汗都给吓出来了,他找个树靠着缓了缓心率,想到曾经在网上看到挺多人有类似的经历,这才松口气,自己没病就好。

车里,沈不渝审视手下发给他的视频,他眯起眼睛,眼里闪着锐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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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没心思去看新开的奶茶店,他出了巷子沿街走,有琴声流入他耳中,江边有人摆着把古琴在弹奏,他过去吹吹风,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给推得撞出了护栏。

“有人落水了!”

江边嘈杂声一片。

沈不渝死死盯着缓缓流淌的江面。

敛之不会游泳,他也不想学,是个旱鸭子。

而水里的人以一个绝对专业的蛙泳姿势游到岸边,被正要下去救他的路人拉上了岸。

不是敛之。

沈不渝浑身力气被抽空,他把烟掐灭,疲倦地倒在皮椅里。

没必要再接触着看看,那罕见的冒牌货值不值得他拿家族冒险,跟商家明争暗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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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湿漉漉的,他对拉他的人道了谢,气喘吁吁地瘫在石头砌的台阶上,心底惊涛不止,脑子很懵。

他不会游泳。

掉下去的瞬间,他就做好了呛水溺水乱扑腾的准备,可他一落水就……本能的潜了上来。

不是吧,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啊???

“我的妈,见鬼了。”

“是不是跟我感觉缺少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啊?难不成是我在病床上当植物人期间灵魂出窍,有过什么奇遇?”

“还是随遇而安吧,要是真有,总会想起来的。”

陈子轻乱糟糟的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是商少陵赶过来了。

时间还挺巧妙,刚好是他被推下水,自己游上来的时候,他闭上眼睛瘫着没动。

陈子轻打的工多且杂,却没一两个深交的朋友,关于他会不会游泳这块,没哪个和他共过事的人清楚。

所以沈不渝不知道,商少陵也不清楚,陈子轻其实是刚刚才发觉自己竟然会游泳了。

沈不渝坐在车里目睹商少陵穿过围观的人群,快步走下石阶,身影有几分紧张。

现在商少陵根据他的态度和他的试探得出了答案,不会抓着冒牌货不放了吧,他哧笑着摇摇头,商少陵恐怕还不死心,还要试,除了他,还有人没出场。

他们或多或少都跟敛之有秘密,就商少陵没有。

前不久还没了浑身力气的沈少爷这会儿又动了恶念,不是敛之,不用谨慎轻拿轻放,随便来了。

能当敛之的替身,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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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有太阳都冷,更何况是浑身湿透,陈子轻脸煞白,头发黏贴在脸上脖子上,他冷得直打哆嗦,不停有水珠凝在他下巴上滚进脖子里,单薄的胸口起伏不稳。

商少陵单膝跪在他身旁,膝盖上的皮肉骨头隔着西裤抵住被水迹打湿的石阶,身上有浓重的消毒水味:“子轻,我来晚了。”

陈子轻发红的眼斜向商少陵,你可真逗,你的人跟着我呢,他们没出面,不就是你没下令,非要等我从水里游上来。

商少陵的动机不明。

他一个小老百姓,身上能有什么值得让人这么费心思。

陈子轻走神之际,商少陵为他整理一头湿发,脱下大衣给他裹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他本能地想要往热源里钻,硬生生地忍住,脖子梗着不埋进那片温暖胸膛。

只身着蓝色衬衣的男人步子迈得大,他无视周围人的打量,好看的下颚线绷着:“子轻,你的衣服全湿了,需要快点换掉,不然你会感冒,我们先去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