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替身(第3/4页)
“回答我一声。”敛之的声音跟往常不同,像是从遥远天际飘来,能冲击到灵魂。
我在啊,操,老子在啊,你往前走点不就能看到我了吗。
沈不渝的脖子都没法向后转,仿佛有一双双手冷冷地禁锢着他,只有眼珠还能动,他的眼珠神经质地乱转。
赫然发现脚下站着的地面上有块繁琐图案,他就站在图案正中间。
正当他四肢僵硬,身体离奇地变轻要飘向空中时,后背倏地被一股不知哪来的力道拍,还是推了一下,他就那么被推出图案中心。
“沈—不—渝——”
“沈不渝!”
“沈不渝!”
那声音在他耳边大喝,充满了神秘厚重的力量,“醒来!”
沈不渝猝然睁开眼睛,没有密林,没有棺材,没有图案,也没有一群黑衣人,他就在卧室的床上躺着。
“搞什么……”沈不渝想支着胳膊坐起身,却使不上多少力气,莫名其妙代入感强的梦,莫名其妙虚弱的身体让他浑身发毛,他绷紧下颚,艰难地把瘫软的身体撑起来靠在床头,双鬓潮湿滴下冷汗。
“老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沈不渝神色不定地粗声喘息,想到梦里的敛之拍过他后背,他没缓够就去卫生间。
从床到卫生间这段路也不算长,他却走出了颤巍巍的感觉,气息都断断续续。
站在镜子前,沈不渝将汗湿的发丝抓到脑后,露出难看又苍白的脸色,他脱了睡衣转过身去,扭动脖颈看背部。
只见背上赫然有块红色印记,像鲜红的血。
沈不渝把手伸过肩膀向下去够,他使劲擦了擦那印记,皮肉被他擦得生疼,颜色没掉。
不对,掉了,但不是他擦的,是在自行消散。
沈不渝盯着本该只存在于电影里的一幕,半晌扯动僵硬的唇角。
……操。
.
另一边,陈子轻把灭了的香收回苍蝇柜,他吹散符纸燃烧散落在地的灰烬,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经此一事,沈不渝该起疑心了。
陈子轻打算将计就计,就让沈不渝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揣测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能为后面沈不渝问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做铺垫。
陈子轻擦掉地上的血阵,把血迹未干的手指头含进嘴里嘬了嘬,希望沈不渝能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别再让自己涉险。
他的命是我的。
……
……
沈不渝点根烟在房里踱步,他从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敛之死而复生后他就变成了唯心主义,他开始相信鬼神都存在于这个世上,和活人共存。
今晚这个梦太过古怪,再加上他最近莫名疲劳,胃口却大增,尤其是在家里吃饭,能吃很多,吃完还不觉得撑,几点结合起来,由不得他多想。
当初他为了敛之死而复生还魂一事接触过一些大师,手上还有联系方式。
他咬着烟给个大师打电话,说起他的梦,大师问他细节,他全说了,只是把敛之替换成了一个无脸人,不知道谁。
大师说了几句话。
“我为你卜了三卦,都是大凶,你本该活不过今晚。”
“那是你命里的贵人。”
“要不是他,你已经被幕后策划仪式的人抢了身体。”
“引魂,换魂。”
“我只在古书上了解过皮毛。”
“可惜你没看清那高人的脸,不然我真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下,好让我跟那位高人讨教一二。”
沈不渝敷衍完大师把电话挂掉,一口一口地抽烟,他就说敛之怎么会出现在他梦里,那么巧,还有那一声让他醒来的叫喊。
是敛之救了他一命。
他不可能把敛之介绍给大师,万一大师发现敛之是借尸还魂怎么办。
大师都不会的东西,敛之为什么会,他从哪学来的?
一个怕鬼的人死后换了副身体,似乎还是自己挑选过的身体,不怕鬼就算了,还懂道士的招数,没准捉鬼都不在话下。
这可不是游泳跟钢琴那么回事。
听大师说,整个仪式走完要至少十天,先对他下药,再引他走进阵法,今晚是在收尾,他会在梦里被移魂,对方离成功只差一步。
仪式是谁准备的,哪个活腻了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身边是否有内应?
各种疑问在沈不渝心里,他把烟抽完,又点燃一根抽起来。沈不渝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开始在暗地里调查,历经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最终查到了老头身上。
老头那小情人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是他秘书的。
那位和认得会邪术的人,并靠这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情人合谋,想抢沈不渝的身体,给自己的种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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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渝没跟老头说,这话说出来没几个人信,听着就是鬼扯,更何况老头这个时候跟情人如胶似漆,真要撕破脸,他才是那个外人。
所以,他选择亲自动手。
本来他想这辈子往后要好好做人,给下辈子行善积德,争取在过奈何桥的时候能少喝点孟婆汤,带着前世的回忆去找敛之,来个再续前缘的美满结局。
但别人非要找死。
他办完了事就去谢伽月的小店,反手关上门。
“谢伽月,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事,我不能跟你说是什么,但是他妈的,他妈的,敛之不是敛之,他不是敛之。”沈不渝一肚子的话快把自己逼疯,他语无伦次,脸上表情因为压抑的激动有点扭曲。
谢伽月在拆肥料的快递,没什么反应。
沈不渝眼里有血丝,精气神却是亢奋异常:“谢伽月,你心里是不是也有过这个猜测,哪怕是一瞬间。”
“现在的陈子轻既不是敛之,也不是陈子轻,他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灵魂,先是住在敛之的身体里,后来又住进陈子轻的身体里,不然为什么敛之八岁前跟八岁后判若两人,陈子轻的人生也在车祸时有了分割线。”
沈不渝倒豆子般,倒出在他心头翻滚过很多遍,已经被他单方面认定的感受:“他来我们这个世界有他的目的,跟我们有关,我们三个,或者是四个。”
“他说了,你会让他如愿吗?”沈不渝自问自答,“我会。”
“只要他想要,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他。”
沈不渝两手撑着桌面,冷哼道:“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我不像你,我能为他豁出去命,却不舍得伤害他一下。”
谢伽月开了口:“把他推下山坡的不是你?”
伤疤被揭,沈不渝狞着脸暴怒道:“当时我他妈不知道是他!”
谢伽月停下拆快递的动作,手握剪刀掀起眼皮:“你遇到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