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第2/3页)

身侧突然多了一个男人,照理说,虞清雨是不习惯的。

她对睡眠环境要求极高,但周遭袅袅冷杉清香环绕,虞清雨盯着身边睡姿依然板正的男人,轻轻舒了口气,很快放空神智。

不过,到底是没能早点睡。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虞清雨正游离在半睡半醒之间,手机振动声起,她小臂下意识一抬,手掌“啪”一声打在了谢柏彦的手腕上,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安静的房间内。

一道红印,很快伏在他腕侧的那个红痣上。

长眸睁开,谢柏彦冷冽视线定在她迷迷糊糊的脸上,几分凉薄。

虞清雨登时坐起身,很快清醒。

手机那端的周金瑾声音急切:“小鱼,江湖救急。”

虞清雨目光呆滞了几秒,而后缓慢转向谢柏彦手腕上那枚红痣上,还有那之上印着的那一圈浅浅的淡红色。

抿唇,很是明显地咽了咽嗓子。

顶着一道寒光,虞清雨几分不自然,压低声音,回复电话那端的声音:“周编,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身侧的男人同样坐起,骨感的腕子微微转动着,一片红痕隐于睡衣之下。

虞清雨试探性地抬眼去看他的表情,意料之外的,一片寡淡。

看不到半点怒气,一张冷面了无表情,只有淡淡的漠然,仿佛一切都不曾放在心上。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不过这次的稿件真的很急。明天上午就要发刊,总编临时安排的任务,又是专业稿件,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来找你了。”周金瑾还在絮絮叨叨。

听筒里的声音不断,拿着手机的虞清雨却已经走了神。

“我——”她直直望着谢柏彦手上的红印,想道歉,微哑的声线却在触及他一双寒眸时哽住。

周金瑾以为是虞清雨在和她讲话,继续央求着:“小鱼,你就帮帮我吧,这次太急了,这种专业性的稿件,我只放心你来翻译。”

耳畔声音不停,而她视线里的男人冷矜地掀开被子,在虞清雨的目光中打开了房门。

大概是还有些迷怔,她只是呆呆望着谢柏彦离开的背影,却忘了做出反应。

“小鱼,小鱼,你在听吗?”周金瑾唤她。

“哦。”虞清雨缓缓回神,“是什么稿件?”

她从外事办离职之后,一直在杂志社供稿,周金瑾是负责翻译稿件的主编。若是这个时候她的电话来了,大概是真的事出紧急。

“是法国一个经济论坛的教授帖文。”

虞清雨犹豫了下,经济论坛和教授,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大概率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周编,我已经很久没做过笔译了。”

尤其是涉及到专业性的翻译,更需要查阅大量专业书籍。这样匆忙出稿的紧急稿件,虞清雨是有些顾虑的。

“小鱼,我也没办法,这次真的太急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可以胜任的翻译了。”

虞清雨低低呼了口气,有些犹豫,她确实很久没做过笔译了。

大学毕业,她没有听从虞逢泽的安排进入虞氏工作,她对那些商贸金融并不感兴趣。出乎众人意料,不听任何劝解,反而从事了法文翻译相关工作。

外交部的编制难考,虞清雨也是准备了很久考上的。虞逢泽虽是不支持,但依然以这个翻译官的女儿为傲。只是工作环境和内容和她想象中有所出入,思来想去,虞清雨还是离职了。

虞逢泽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持坚决的反对态度,长时间的争执,最后以一纸协议,结束了父女俩的争端。

结婚,父亲便再不干涉她的选择。

“小鱼,我听说了你前阵子结婚了。”周金瑾换了套路,决定走怀柔包围路线,“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你不好,但你老公一定会理解你对我国翻译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

她的老公刚刚已经被气走了,虞清雨耸耸肩,她低头揉了揉眼睛,忽而一阵脚步声响起。

抬眸,愣住。

一只玻璃水杯跃入眼帘,握着水杯的手腕处的红印还未消退,映衬着那之上的红痣更加颜色鲜艳。

电话挂断,虞清雨愣愣地接过水杯,方才刚刚清明的神智又开始卡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啊。”刚一开口嗓音还带着哑,又觉得似乎不对,“啊,不是,对不起啊。”

虞清雨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冷淡的面容,心虚地解释了一句:“意外罢了。”

谢柏彦清冷眼眸淡漠端详了她片刻,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她喝过的水杯,冷而清晰的嗓音在她刚刚放下心时响起:“谢太太,这种意外频率应该不会很多吧。”

猛地咳了几声,虞清雨尴尬地回话:“我睡相很好,这点谢先生还是可以放心的。”

淡凉的目光在她面上胶着了几秒,一句淡声落下:“那睡吧。”

语罢,谢柏彦抬起手里的水杯,虞清雨清晰地看到他手中的杯壁微微在掌心轻转。

他是换了个角度喝的。

虞清雨面上的神色淡了下去,原本的心虚慌乱,已经荡然无存。

“那你先睡。”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忙。”

淡漠冷清的面容没有半分波澜,谢柏彦只是揉着额间,声线中带着几分疲乏:“若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睡,九龙塘的别墅前些天刚刚翻修好,我们可以搬到那里住。”

虞清雨的脚步顿住:“翻修?”

谢柏彦简单提醒:“婚房。”

是谢家为两人准备的婚房,之前提亲时谢夫人也有说过,从布局到装修全部按照虞清雨的喜好重装。设计图她看过,简单提了几个点,便再未关心。

“那套别墅有停机坪。”长眸定在她面上,谢柏彦又淡淡添了一句。

虞清雨眼睛一亮,短暂心动了一下。

但又很快察觉到不对:“等一下,我们?”

她好像刚刚理解错了,不是她自己,是她与他。

“所以谢太太还是打算分居。”如玉的骨节轻轻摩挲过腕子上还残留的红印,声音中带着几分缭绕逼下的凉意。

“我没有。”她很快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谢柏彦半躺在床头,深色的睡衣和暗昧光线融为一体,充溢的矜贵傲然,明明是淡漠的声音,却让人听出几分咄咄。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

聪明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谢柏彦是,虞清雨也是。

“还是谢太太吃过我的晚餐,就准备翻脸?”视线微抬,几分肃然混在夜色之中。

语调从容不迫,冷声跟着压下:“抱歉,谢太太,我没有离婚的打算,也没有分居的打算。”

几句话说得她面色微烧,虞清雨抿着唇:“我也没有。”

心下涌上几分奇怪的情绪,她的目光遥遥望过去,在谢柏彦的面上细细探寻,却未寻到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