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页)
徐颂声脑子转得飞快,迅速下定决心去白塔那边碰碰运气。就算周澄午不在白塔上,但白塔是整个教堂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徐颂声从高处俯览教堂,也会比在其他地方找周澄午要方便许多。
好在她毕竟不是Omega,信息素对她的影响要打个折扣。
更何况徐颂声已经和周澄午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对他的信息素有了一定的适应性。
很快徐颂声就赶到了白塔入口——原本应该守在门口的守卫不知所踪,白塔的大门敞开着,电梯门口红色灯光一明一暗的闪动。
在大多数需要电力支持的工具都失控的情况下,徐颂声只犹豫了两秒,转身选择了爬楼梯。
坐电梯的话,万一它升到一半掉下来,徐颂声这才是哭都没地方哭。
白塔作为整个教堂最高的地方,自然也拥有最漫长的阶梯。徐颂声很怀疑这个楼梯建得这么陡,是不是为了偷工减料。
她爬楼梯爬得想死,呼吸随着体力的消耗而变得十分剧烈。但每次深呼吸都会呛进空气中那烈酒的信息素,被辣得喉咙里泛痛,生理性眼泪无法克制的一直往下落。
徐颂声并不想哭。
爬楼梯要耗费很多体力,她不想把自己本就薄弱的体力浪费在流眼泪这件事情上。然而掉眼泪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受徐颂声的理智操纵。
她边爬楼梯边哭,眼泪完全是被信息素呛出来的。等徐颂声哭着爬上楼梯顶层时,眼睛已经哭得有些发肿,视线里完全被眼泪晕得模模糊糊。
徐颂声推开没上锁的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白塔顶层是什么情况,自己就骤然被人扑倒——
她倒入一旁的花棚,大片紫菀花被她压倒,紫色的娇弱花朵被外部重力溅起大片轻盈无害的花瓣。
但徐颂声无心欣赏,原本因为爬楼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短暂的瞬间,几近凝固。
她以为周澄午最可怕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在海边小城刚找到自己那会儿,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
但现在她明白,那时候的周澄午顶多只是在‘生气’而已。
那时候的周澄午根本和‘可怕’二字完全沾不上边。
现在摁住她的周澄午才是真的可怕。
徐颂声甚至看不清他的脸。眼前所见皆为一片昏暗,所有的声音落进耳朵里都化作嗡鸣声,不同于上次的痛苦,在那一瞬间徐颂声甚至都感觉不到痛苦。
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只是因为死得太快,所以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然而,迟缓了片刻,痛觉缓慢的侵袭皮肤和肺腑,她喘过一口气来,大颗大颗的眼泪自眼眶边缘滑落。
原本浓郁到轻易将人碾死的信息素,温吞的收敛,只余下按在徐颂声肩膀上的宽大手掌,捏的徐颂声肩膀骨肉都生疼。
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连倒吸一口冷气的力气都没有剩下。
她慢慢恢复的视线终于看清楚周澄午的脸,那张脸出乎意料的还维持着干净,并没有沾上血。
泛红的是周澄午的皮肤,他的脸颊似有火光倒映那般艳红,原本只是深色的瞳孔此刻变成了很浓重的黑。
纯黑色的瞳孔生在他那张圣洁美丽的脸上,有种诡异的非人感。
这样的瞳色在人类之中过于罕见,因为少见所以显得妖异奇诡。
晨光透过白塔穹顶的玻璃照下来,照得少年凌乱黑发和染血长袍都在泛光。他在晨曦之中,令人恍惚间仿佛真的看见了天使。
徐颂声胸口微弱的起伏,意识虽然恢复了,但是身体还处于半死机状态。看着周澄午那双变得诡异的眼睛,徐颂声不确定周澄午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周澄午的名字:“小五?周澄午?”
周澄午仍旧保持着压制徐颂声的姿态,单手扼着徐颂声的肩膀。虽然他刻意压制了自己周身那能瞬间置徐颂声于死地的信息素,但压住徐颂声肩膀的手,却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徐颂声弄不清楚周澄午现在是什么状态。
要说他不清醒的话——却还知道要收敛信息素,不然徐颂声真的会死。
但要说他清醒的话……
徐颂声与压在自己上方那双眼眸对视,只感觉自己在和一头野兽对视,从周澄午身上,丝毫感受不到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思考。
他那双眼眸里出现徐颂声的倒影,从一开始扑倒徐颂声到现在,至少也过去十几秒了,但是周澄午的眼睛一直没有眨动过。
敌不动我不动,徐颂声躺了一会儿后感觉自己没有被压住的胳膊恢复了一些力气。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抬起胳膊,试探性的将手伸向周澄午的脸。
周澄午对徐颂声的动作,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她。徐颂声见他没有要折断自己手臂的前兆,于是小心翼翼将手掌贴到周澄午脸颊上。
他的脸颊烫得厉害,随着他低头动作而垂下的黑色短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
徐颂声触碰周澄午脸颊的那只手,上面恰好戴着之前他们约会时互相给对方的戒指。
周澄午的脸滚烫,但徐颂声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却泛着淡淡的凉意。他那被信息素欲/望完全充斥的脑子,借着那枚戒指的凉意,有了片刻的清明。
其实真正起作用的并非戒指,而是徐颂声。
从徐颂声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试图来找周澄午——从她一步一步靠近周澄午开始,周澄午身体内那些因为催发剂而进入兴奋期的信息素,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他爱上徐颂声的原因。
从徐颂声的基因作为特殊样本与他的Alpha基因混合的那一刻开始,周澄午就已经失去了拒绝徐颂声的权利。
要么选择徐颂声,要么死。
漫长的依赖,好奇,理智,缠绕成独特的爱意。自周澄午第二性别分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将他包裹缠绕。
他垂下头,原本扼住徐颂声肩膀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靠到徐颂声肩膀上,他的呼吸也随之落到徐颂声脖颈处。
周澄午的呼吸依旧滚烫,双臂缠绕上徐颂声的腰,因为缠得太紧,勒得徐颂声腰上有点痛。她没吱声,但意识到这是周澄午理智缓慢回笼的体现。
徐颂声垂下眼睑,用刚刚摸了周澄午脸颊的手,轻轻摸他的后脑勺,像是给小动物顺毛那样——她手指顺着周澄午的后脑勺,摸到他的后脖颈。
少年后脖颈处的腺体肿得柔软,像一罐掀开了盖子晃来晃去的烈酒。
在徐颂声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瞬间,以为自己要死了的人不止徐颂声一个——还有周澄午。不过他的这种感觉,要比徐颂声的来得更早一些。从他被关在教堂穹顶,周身落满诱发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