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低头看一眼,发现除了穿在最外的那件厚棉袍被脱了,身上的其他衣服并未被动,不由松一口气。
冬天衣服穿得厚,就算脱了最外层的棉袍,也看不出什么,最多……被认为平罢了。
总归,身份没被发现异常。
他放下心,起床穿衣,同时想到裴二。
昨晚意识虽然模糊,但他仍记得,是裴二抱着他在炭盆旁取暖。只是醒来后,却不见对方,是在外面?还是回伤兵营了?
正想着,帐帘忽然被人撩开。
李禅秀下意识抬头,在看到来人是徐阿婶时,说不清为什么,好像有一瞬落空的感觉。
他很快露出常有的笑容,打招呼道:“阿婶。”
可能是昨天受了寒的缘故,声音有些哑。
徐阿婶见他醒了,脸上立刻露出惊喜,道:“可算醒了,正好,外间的炭炉上热着粥,我去给你端来。”
说着就匆匆转身出去。
李禅秀跟在后面,道:“不用,我出去吃就行。”
到了外间,才发现胡郎中和胡圆儿、小阿云都在。再看一眼外面的天光,果然快中午了。
裴二好像也不在外间。
徐阿婶很快将粥盛来,催他漱了口后快吃。
粥是胡郎中从家中带米来熬的,李禅秀要给钱,却被拒绝了,也没再强求。
喝了两口粥,他终于问起裴二。
“他啊,”胡郎中笑道,“他昨晚守了你许久,见你没事后,就回伤兵营了。”
话中显然有几分打趣成分。
李禅秀微低头,借喝粥遮掩神情。
其实裴二昨晚倒是很想留下,只是他和李禅秀到底还没成亲,要是留在这,一夜不回伤兵营的话,担心会有人说闲话。
他自己无所谓,但不喜欢别人说李禅秀。
“说起来,他昨晚走时,说今早再来看你,这都快中午了,也没见人。”胡郎中又道。
李禅秀皱眉,心中立刻想是不是昨天大比时受伤了?先不说上午比的是拳脚功夫,就说后来摔下山坡那次,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受伤了,我等会儿去看看他。”李禅秀自然地接道。
胡郎中听了却笑,道:“我看他结实得很,昨晚天寒地冻的,他还在外面吹小半个时辰冷风,怎么喊都不进来。”
还吹了冷风?
李禅秀皱眉,觉得更有必要去看看,说不定是受寒发热了。
喝完粥,他把碗洗了,便去拿药箱。
正好徐阿婶要带小阿云回药庐干活,李禅秀与她们同行。
路上,徐阿婶问:“你跟那个裴二,成亲的日子可定下来了?要是没定,等会儿可要跟他商量一下,陈将军说不定也等着信儿呢,他昨天亲口说要给你们主婚。这事可不能拖,万一蒋百夫长又来横插一竿怎么办?而且我看那裴二很是不错,昨天见你生病,他紧张得不行。”
顿了顿,忽然看一眼四周,又捂着小阿云的耳朵,压低声道:“身体应该也没问题。”
昨晚他一把就将女郎抱起来了,肯定不虚,看来之前伤那么重,并没影响。
李禅秀:“……”
忽然被捂住耳朵,一脸疑惑的小阿云:“?”
和徐阿婶母女分开后,李禅秀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才继续往伤兵营去。
刚到营帐外,就听里面十分吵闹。
“真的假的?”
“不会吧?”
“你这消息准不准?”
不少伤兵聚在一起,有的神神秘秘,有的面露惊讶,有的挤眉弄眼,不知在聊什么。
张河躺在靠近帐门口位置,也一脸憋笑憋到不行的样子,见他来了,忙抹一把脸,严肃了神情,才打招呼:“沈姑娘来啦,你找裴二?他这会儿不在,一早就被陈将军派人叫去了。”
李禅秀闻言微愣,原来对方是被陈将军叫去了。
不是伤重,也不是生病……
回神后,他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来得莫名。
可能是昨晚对方照顾自己,下意识想回报吧。他心中想。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好因为没见到裴二就回去,要不帮张河看一下伤?这家伙刚才憋笑憋得厉害,别绷到伤口。
正想着,营帐里边的笑声忽然更大——
“不会吧,他真这么喊了?”
“喊了,特别惨烈!”
“那郎中真敢说,哈哈哈!”
“没想到蒋百夫长长得高大威猛,以后竟是个不中用的。”
“噫,可不能这么说,郎中说一个也能用。”
“我看他以后还是改叫蒋一颗吧,哈哈!”
最后这句,一听就是陈青的声音。
李禅秀收回神思,忽听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陈青恰好看向这边,先惊讶开口:“沈姑娘,裴二?”
接着陈青嘿嘿道:“裴二,我听说蒋百夫长被你踢坏一颗?啧啧,你该不会是报复吧?之前他踢坏沈姑娘给你的鸡蛋,昨日你就踢坏他……”
忽然,李禅秀的耳朵被一双干燥大手捂住,陈青的声音瞬间变得遥远模糊。
他神情疑惑,转头看向忽然走到自己身后的人。
裴二依旧穿着破旧袍子,腰负黑铁弯刀,脸色俊冷,耳根却可疑地有些红。
半晌,他松开手,轻咳一声,在李禅秀耳边说:“污言秽语,别听。”
不等李禅秀回神,他很快又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李禅秀点了点头,浅笑说:“好多了,昨天多谢你。”
裴二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虽然裴二回来了,但李禅秀要跟他商量成亲的事,不好在伤兵营里说。而且也不好刚见到裴二,就拉着人走。
于是还是先帮张河看了伤,然后提起药箱,微笑问裴二:“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方便出去聊吗?”
裴二早就等得有些嫌张河麻烦了,闻言忙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营帐,李禅秀原本还想去东南角那个位置谈,但裴二带他走到一匹枣红骏马旁。
见他愣住,裴二解释:“将军把这匹马赏我了。”
当然只是私下,名义上,这马仍是营中的,不过以后专供裴二使用。
李禅秀疑惑,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裴二耳后红了些,支吾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李禅秀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但需要骑马的话,可能是有段距离。永丰镇驻扎的士兵只有几千,但驻军的营地确实很大。
他很快点头,并朝面前高大的骏马走近一步,正迟疑间,腰身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掐住。
耳边传来裴二一声“得罪”,接着身体竟腾空,被忽然举起。
李禅秀当即呆愣住,下意识低头看向裴二。
裴二举着他,脸不红、气不喘,只声音有些哑,解释:“这样方便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