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2页)

李禅秀倒是想寻个机会,去附近的城里一趟,留些标记。这样父亲的人寻到附近,能尽快找到他。

毕竟这一带,像永丰镇这样的驻地有许多,父亲的人不知道他被发配在哪一处,就算到了附近县城,恐也要寻一阵。

但军中暂时没有采买药材的需要,他又刚被调到药房不久,且刚成亲,暂时找不到借口,时机也不合适。

在他思索时,裴二一直在看他,目光落在他有些清瘦的下巴时,下意识想起昨晚抱在怀中的身体也清瘦,但柔韧……

裴二忽然耳根微红,轻咳一声遮掩,又道:“左右无事,我想去山中打些野味,你要不要一起?”

暂时没钱,只能先去山中打些野味,给沈姑娘补身体。

李禅秀闻言目光微亮,问:“可以吗?”

他的身份是罪眷,就算成亲后可以搬出军营,但依旧不能乱走。比如他想去县城,肯定不能一个人去,需得有营中负责看守的兵卒同行。

裴二很快点头,说:“可以,我跟陈将军说过。”

说完,他也想到李禅秀罪眷的身份,之前他问过陈青脱籍的办法,这时下意识保证:“你放心,日后我定会努力杀敌立功,早日帮你脱离罪籍。”

李禅秀闻言微愣,从昨晚到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裴二也许、可能喜……

还未想完,就听裴二又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你之前救过我的命,我想报答你。”

原来是这样。李禅秀不觉松一口气,方才那个还未来得及成形的念头,也因这句话被冲散。

用过朝食,两人打算出门。

离开前,裴二把还在院子里溜达放风的金雕关回去。

那雕见自己又要被关进黑屋,不由奋力扑腾因受伤飞不起来的翅膀,一双锐利圆眼凶狠瞪着裴二,似乎在传达愤怒和抗议不满。

但裴二面无表情,用脚将它往屋里一推,便无情地关门上锁。

然后和李禅秀共乘一匹马上山,无视金雕从窗缝里硬挤出的脑袋和愤怒瞪圆的鹰眼。

冬日山中萧条,到处被积雪覆盖,没什么猎物,不过偶尔会惊出一两只野鸡野兔。

裴二和李禅秀一起骑马慢行在附近一座不大的山上,一圈下来,竟也收获不少,射中两只野鸡和三只兔子。

其中一只野鸡,还是裴二握着李禅秀的手射的。自然,名义上,是裴二说要教李禅秀射箭。

李禅秀前十八年和父亲一起被圈禁在太子府北院,现实中,他自然没射过箭。但就像他会骑马、会缝合伤口一样,因梦中的他后来会,现在的他也莫名就会了。

不过“沈秀”是位常年卧病的闺秀,他借用这个身份,会骑马便罢了,会射箭……恐会暴露太多。

所以他假装不会,于是便被裴二从身后环住,握着手,手把手地教。

梦中李禅秀会射箭,纯粹是生存需要,在危险的境况下用得多了,自然就会了。但被裴二握着手,手把手教时,他有些不知,是不是别人教射箭时都这样。

不过裴二失忆了,或许对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教比较方便。

只是靠得太近,李禅秀还是有些不自在,射中一只野鸡后,便不再射了。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收获颇丰。

回到小院,裴二便去厨房烧水,黑眸遮不住喜悦,打算先给野鸡烫毛。

李禅秀也要进去帮忙,裴二却说不用,让他先去休息。

正好李禅秀今天在山上又割了些桑树的根皮,打算再制些桑皮线,闻言也不强求,转身先回屋忙了。

裴二烧好热水,便将两只野鸡拎到院子里,先将脖颈处的毛拔了,接着用刀放血,再用热水烫毛。

等处理干净,他便在院子里挥刀,将处理好的野鸡剁成块。

那只金雕在他们回来后,也被放出来溜达,这会儿正在裴二身后转悠。

裴二没管它,眼中只有面前的野鸡,心里思量:两只鸡,不好都炖了。

想了想,他将其中一只鸡的鸡胸处嫩肉切下来。

潜意识告诉他,这部分肉是野鸡身上最好的,他打算另做一道菜,给李禅秀吃。

金雕看见切下来的肉片,圆眼眨了眨,忽然高昂起头,一副矜傲模样,背对裴二。

过一会儿,见裴二没反应,又转回来,在原地踱了两步。见裴二还没反应,终于不再傲气,主动低下高傲的头,往盆里一啄,便将嫩肉叼走,一口吞下。

裴二很快又切下一块,它便又叼一块,然后裴二一边切,它在旁一边叼。

等裴二切完转头,目光正好撞上叼走最后一块嫩肉的金雕。

金雕“咕噜”一口咽下肉,两只圆眼跟他对上,天生凶厉的眼睛此刻好似带了几分无辜。

裴二僵硬片刻,接着深吸一口气,缓缓低头,看向地上放鸡肉的木盆——

握刀的手忽然用力,手背青筋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