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页)

……

厅中,众人在昨晚庆祝时短暂放松过后,今天一早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和李禅秀之前的打算一样,为防止司州、金陵还有荆襄等地知道消息后,联合来攻,众人建议,裴椹加入义军这件事,应该先假装成是结盟。

这样一来,其他几方势力不会以为李玹已尽得长安、雍州、并州,感受到威胁。他们也可继续西攻陇右,尽快联合西羌,北逐胡人,早日打通长安到雍、并两州的路,将西南到长安再到西北这一大片,彻底连起来。

之后陇右出战马、粮草,西北的雍、并两州,长安,以及梁州三路出兵,向东直取洛阳和司州。

实际上,裴椹来府城之前,就已让人送信给并州的杨老将军,告知自己加入义军的事。

至于雍州,和杨老将军不一样,雍州的郡守张大人虽跟裴椹关系匪浅,但并非是裴椹的下属,恐怕还需他亲自去一趟劝说。

李禅秀到厅中时,众人正说到这。

察觉他来,裴椹和李玹几乎同时抬头,朝他看过来。

李禅秀一僵,忙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坐下。

裴椹察觉自己目光太明显,很快也垂下视线。

众人商定完后续计划,接下来的两条路线也确定,一是向秦州增兵,尽快拿下陇右;二是裴椹由长安向北,攻打被胡人占领的城池。

此外还有人建议,李玹应该入主长安。但很快被否决了,因为担心被其他几方势力看出裴椹与义军的真正关系。

毕竟仅仅是结盟的话,裴椹不可能让出长安给李玹。

一旦李玹入主长安,那他和裴椹究竟是盟友关系,还是君臣关系,长脑子的人都能看出。

议完事后,众人很快散去。

厅中只剩李禅秀、李玹,以及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裴椹几人。李玹忽然叫住正要离开的李禅秀,含笑问:“禅秀想不想去长安?”

李禅秀闻言一愣,缓缓转身,看向父亲。正要和杨元羿一起离开的裴椹也脚步一顿,不明显地慢了下来。

李玹走到李禅秀身旁,按了按他的肩,似是感叹:“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长安。”

李禅秀浓长的眼睫轻扇,不自觉垂下目光。

李玹轻抚他的头顶,叹道:“去一趟长安吧,帮为父回去看看。”

顿了顿,又决定道:“正好你带兵押运粮草,跟裴椹一起过江,然后从长安去陇右,支援陆骘。”

李禅秀心头忽然微跳,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裴椹。

裴椹已走到门口位置,正背对厅中,身影逆光。

李玹刚好也问他:“俭之,你觉得如何?”

裴椹缓缓转身,哑声说:“好。”

李禅秀感觉他的目光好像落在自己身上,可逆着光,又看不太清,不那么确定。

……

当天,一船船粮草被押运过江,先运往长安。

李禅秀和裴椹骑马并立在江边,看着眼前这忙碌一幕。

和不怎么说话的两人不同,杨元羿此刻分外高兴,在旁不住指挥。要知道这些粮草可不是全给陆骘的,也有给他们并州军的。

这就是加入义军的一个好处——粮草忽然不缺,众人不必再担心饿肚子了。

也是他们加入的时间巧,李玹前不久才从西南的益州回来,同时押运回大批粮草。

“还是太子殿下好,给粮草比之前的老皇帝爽快多了。”杨元羿指挥累了,把活交给其他人干,自己驾马跑来,压低声跟裴椹感慨。

说完见裴椹不理自己,李禅秀又刚好离开,不由声音压得更低,神秘问:“我说,咱们这该不会是靠你……跟小殿下的私交,才被这么厚待……”就差把裙带关系四个字说出来。

果然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记眼刀。

好在燕王忽然过来,间接救了他一命。杨元羿干笑一声,赶紧驾马又走了。

燕王见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刚想问什么,却被裴椹打断,先一步问:“父亲忽然来,可是有什么事?”

“哦。”燕王回神,仰着脖子正要说,却感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忽然拽一下他的裤腿,道,“你给我下马来说。”

裴椹:“?”

他皱眉下马,随后被燕王拉到僻静处。

“我问你,你……真投靠那个,太子殿下了?”燕王压低声问。

裴椹点头,指指江面上的忙碌情形,语气平静:“这些粮草,都是他们给的。”

“你、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收人家东西?”燕王一听,气急道,“不检点。”

裴椹:“??”

“算了,收都收了,如今也只能卖身了。”燕王无奈,顿了顿,又问,“那我再问你,你去见太子殿下,他可有……不高兴?或是跟你说什么?比方,提没提你祖父?”

裴椹拧眉,敏锐察觉什么,问:“祖父怎么了?他与太子殿下有故?”

燕王却含糊道:“你就跟我说,提没提?”

裴椹:“提了。”

“提什么了?”燕王语气明显一紧。

裴椹看了他一眼,就在他急得快不行时,终于慢条斯理道:“只说他二十年前去过并州,那时我还小,如今长大,有我祖父的风范……”

燕王明显紧张,催问:“还有呢?没说别的?”

裴椹:“没有了,就这些。”

“啊?”燕王愣了一下,随即又长长“啊”一声,像是放下心似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裴椹拧眉:“到底什么事?”

燕王这会儿却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

裴椹面无表情:“既然父亲不说,那我直接去问太子殿下。”

“哎,别别。”燕王赶紧拉住他,想了想,终于无奈道,“也没什么,就是……你祖父是圣上……我说的是司州的那位圣上,你祖父是那位提拔的,咱们家跟其他世家大族不一样,咱们是沐浴那位的皇恩,才有今日,也一直效忠那位。但太子不是被司州的那位圈禁过,我担心你去了义军……会因为你祖父,被为难迁怒。况且他被圈禁那么多年,谁知心性有没有变极端什么的……”

裴椹越听越皱眉,终于打断道:“父亲,我既已投靠太子殿下,此话以后不要再说。”

燕王立刻闭口,顿了顿,又谨慎道:“我懂,这点为父还是清楚的……”

说完摇头,叹着气转身离开。

裴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拧眉。

不多时,李禅秀驾马回来,见他站在这出神,迟疑问:“我方才见……燕王殿下来过,可是跟你说了什么?”

裴椹瞬间回神,看向他,眸光转笑:“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家常琐事。”

“哦。”李禅秀点点头,见他明显不欲多说,很快又笑道,“此去长安,路途险阻,恐怕要多劳烦俭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