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4页)
温禾安接着说:“当然,你这边一动,极可能要会将巫山驻军一同引出来,到时候三军对峙,你记得定神,别暴露身份了。”
赵巍凝神,心中也起了种气魄,道声好之后,唯有最后一个疑虑:“——敢问女郎,这三军对峙的局面,如何解?若是真打起来,恐殃及无辜啊。”
“放心。”
温禾安道:“将王廷军都引出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今日大动脑筋,也是不想发生动乱。到时候会有人赶到萝州,有他的第八感在,三军打不起来。”
话说到这份上,她什么都考虑过了,赵巍悬着的心落下一半,长吁一口气,捏着那块天都令牌龙行虎步地出去了。
接下来两日,西边的灵蕴果真越来越强,估计真有天成秘境现世,也就是三四日后会出现那道“门”。除了这个,温禾安让手底下的人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一品春,发现里面几乎没有人进出,在喧闹的气氛中,那边反倒现出死一般的静寂。
穆勒也没有出来。
没有着手为温流光的闭关而人为构建出个秘境来。
这不应该。
连着盯了这么两天,温禾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天都准备进这个天成的秘境,秘境中小世界最多,每个小世界都可以用来闭关,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机缘。
还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是,秘境赶在这时候出来,是不是,也跟传说中的天授旨和帝源有点联系。
如此一来,在两者都可得的情况下,不肯放弃任何一边,倒挺符合天都一直以来渴望鱼与熊掌兼得的作风。
理完琅州的事,剩下的就都清晰明了了。
还有一件让温禾安隐隐担忧的事是,先前溺海妖物动乱的事,巫山倒是守得严实了,但拥有溺海观测台,下溺海遇见妖群的,也不止巫山一家,不知是人人都说,还是有人暗中拱火。
总之,现在关于妖物,妖骸之乱的事,时隔千年,又一次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引起了不少人的警惕和猜测。
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好任由他们去。
这两天,温禾安和陆屿然都各自忙着,没有再见,倒是偶尔能阖眼休息一下的时候,她会想起他说的那两句话。
三月二十,清晨,雾霭茫茫,朝云叆叇,温禾安回了城东。
商淮随便拉了张椅子,罗青山还在大啃医术古经,听他止不住骂王廷军不要脸,她进门的时候,正听见话的小半句,伴着明显的嘲讽声:“……丢了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哪来的大脸?用塘沽计划算计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付出代价?他们敢动一下,我亲自去战场指挥,把琅州也夺了。”
罗青山头也不回地给建议:“我觉得算了,你去指挥,胜负就不好说了。”
温禾安眨了眨眼睛,敛住气息,脚步的步伐一时停也不是,进也不是。
罗青山显然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他捏着手里的一页纸,又到了每日上去给陆屿然汇报进展的时间,他家公子对妖化的事,比温禾安这个当事人更为上心,他低声问商淮:“公子今日心情如何?我上去可需要等?”
“要等,幕一还在楼上排着呢。你说怎么就巫山的事这么多,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完。”商淮重重叹息,又说:“今天心情怎么样不知道,反正我昨天上去是够呛。”
罗青山有点迟疑了,声音压得更低:“公子和二少主又闹不开心了?”
“二少主开不开心不好说,反正你家公子是不开心。”商淮摸了摸后颈,伸了下胳膊,懒洋洋地道:“风月情嘛,谁先在意谁就难受。你看看陆屿然,啊,我还是昨天听你说才知道,他自己说解契,结果分开之后还惦念人的消息呢,能不栽么。”
商淮现在巴不得身边人都栽,能彻底忘了他在凌枝身上栽的那个翻天大跟头。
罗青山立马拍了下他的胳膊,说:“我那是被你套话,你可千万别说。”
温禾安这脚步到底还是没踏进去,她去院里的石桌上坐了会,拿出四方镜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四方镜上一直表现得很冷淡,这两天他们联系,跟别的时候也没差别。
一直、不开心吗。
半刻钟后,温禾安上楼,临时插了个队,排在了罗青山的前面,在幕一出来后,她屈指敲了敲书房的门。
得到应允后,她推门而进。
陆屿然抬眼,见是她,有些诧异。
温禾安双手交叠着背在身后,长纱裙被风吹得朝前掠动,青丝只用根绸带系着,扎了个漂亮的结,朱唇皓齿,乌珠顾盼。
她走到陆屿然跟前,干净得像窗下花苞上蓄了一夜结成的露珠。
“知道你忙,我就待一会。”
温禾安走到他跟前,轻一启唇,轻轻喊了他的名字:“陆屿然。”
陆屿然放下手里的事,垂眸,声线略低:“嗯?”
“三年前。”
三个字。
就叫陆屿然眼神微沉。
他和温禾安之间,出现三年前这个字眼,总归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
“你去过呈州,好像是去捉一位走火入魔的巫山罪臣。”她看了他一眼,又道:“还去了极北的天成秘境,当时不少人被困在里面,最后你出手了,所以出来后,很多人都在议论帝嗣的雷术和雪眼。”
自打她说第一句开始,陆屿然静站在原地,连袖角都无声无息定住。
“巫山操办的论道会,你露面了,但很快就回了,待了没超过一刻钟。”
温禾安与他对视,眼睛黑白分明:“这些,我都知道。”
不可否认,她不是个拖泥带水,愿意为感情赌一把,试一试的人,说断,就真的断了。
三年前,她没觉得和陆屿然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也从没想过真正开始些什么,她还是觉得找个温柔,听话,不争不抢,知情识趣的人能让自己舒服一点,轻松一点。
各取所需,比纯谈感情,更让她有安全感。
但不管觉得他是危险的联姻对象也好,不好接近的竞争对手也好,陆屿然在她这里,确实不太一样。她也曾有意无意的,听过他的行踪。
“我脾气好与不好各有说法,可时间和精力有限是真的,不会因为谁不开心就放下手边的事,也不会花费心思去哄别人。”
说这话的时候,温禾安的语调也显得很是温柔,安静地看他破冰的眼睛,跟他认认真真理论一样:“我怎么对每个人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