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年5(第2/3页)

大红棉袄蓝棉裤绿围巾红帽子,五颜六色又臃肿得不忍直视。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徐栾盯上了?

可让他真恨上徐栾,江橘白又确实没那个心,之前就没能成功恨上,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就更难恨上。

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送徐栾去投胎?

好好做个人吧。

人跟鬼是没有前途的。

但江橘白顶多在心里想一想,再不济就跟江祖先一起想想办法,他不会蠢到去对徐栾说,这跟劝一个活人“求你去死”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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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青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帮江橘白外婆炒着菜。

外婆家还是老房子,没用上燃气,还烧的是柴火,一口大锅架在灶台上,浓烟从烟囱里滚了出去,屋子里反倒留着柴火的木质香气。

“那可不,进步大着呢,我们村儿没人能比得上,”吴青青红光满面地跟几个妯娌炫耀,“说学就学,早上五六点就起床,晚上十点下晚自习,我根本就没操过心,自觉得很。”

负责烧火添柴的是江橘白的大舅母,她分明不太相信,“那高中才开始学,可不一定跟得上。吴菲我从高二开始给她报补习班,最后也就只考了个二本。”

吴家不出会学习的,成绩最好的吴菲也就是个二本,江橘白两个表哥连高中都没考上,还有一个上了大专,江橘白下边的几个表弟表妹,也是一个不如一个。

女儿成绩最好的大舅母,听姑子夸儿子夸得这么恶心,怎么就那么不信。

江橘白这孩子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说脾气是差了点儿,可成绩也差啊。

当谁不知道啊,年级倒数十名里面必有他的名姓。

吴青青看嫂子那分明不信的表情,只在心里得意,“等着瞧吧,最差也就是一个一本。”

在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声里,厨房后面的一扇木门被推开,冷风呼一下就刮了进来,冷得二舅母一个哆嗦。

“哎呀谁啊这……你谁啊?!”二舅母被这一身红红绿绿的给吓了一跳,“狼外婆啊!”

江橘白把帽子摘下来,“不是说饭好了?”

一年没见,少年稚气又褪了不少,整张脸更加绚丽,但看着脾气更差了。

“你吓死人了!”二舅母拍了下江橘白的膝盖。

“嫂子,你把后边两个菜炒了,”吴青青把锅铲丢给了大舅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江橘白面前,“你这脸色怎么这样差?”

江橘白不想让她担心,“路上太冷了。”

“太冷了你不来啊,我虽然叫你来,但我又没逼着你来。”吴青青说道。

江橘白把帽子丢到柜子上,往厨房外面的屋子走去,“我来收红包的。”

“……”

江祖先只有江梦华这一个儿子,逢年过节江橘白也没什么伯伯叔叔给点小钱花花。

但吴家长辈却不少,舅舅和姨加起来能数两只手,不过不都是外婆生的,外公之前还有个病逝的前妻,前妻留下了四个孩子,外婆后来又生了六个,总之……一大家子。

此刻大家都在堂屋里忙活着摆桌子,端菜,江祖先已经跟外公开始拿着酒瓶争着倒酒了。

江祖先余光瞧见江橘白,脸色一黑,“你你你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拜年?”

哪样?

他专门这样恶心徐栾的。

“我以后都走这个风格。”江橘白接过表姐递来的两碗饭放到桌子上。

负责添饭的吴菲上下打量了江橘白几眼,替他说话,“你们不知道,这在外面叫混搭,也是一种时尚。”

一些长辈不懂,听了直摇头,“合着,丑的就叫时尚?”

全部都落了座后,江橘白左边吴菲右边是去年大专刚毕业的表哥吴潘。

吴潘:“刚刚大姑一直说你成绩突飞猛进,怎么样啊,考试能考多少啊?”

吴潘脸上带着笑,看着还挺亲近的,但江橘白的成绩以前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橘白从不惯着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比你当时高点儿,六百。”

吴潘愣了好一会儿,“真的?你别不是作弊吧?”

“作弊有什么意义?”

吴潘认真一想,也是,江橘白又不是那好面子的性格。

他本来是还在琢磨着江橘白话里的可信度,只是他在琢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江橘白脖子上的痕迹,像咬痕,又像掐痕。

“你脖子上这是……”

在吴潘将全部疑问说出口时,江橘白扭头,“你想说什么?”

吴潘以为江橘白是在害羞,便改成了低声耳语,不让桌子上的其他人听见。

“你在学校搞对象还能考六百分?你别不是在开玩笑吧?”吴潘偷笑,"不过你别说,你这对象还挺猛的。"

他调侃完才忽觉不对劲,“你们过年都见面约会?”

江橘白疲得很,一个问题他都不想回答,更别提一堆问题。

“我想谈就谈,想什么时候约会就什么时候约会。”

“大姑知道吗?她肯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肯定扒了你的皮。”吴潘说道。

这倒说得不错。

但和江橘白搞的这个对象,吴青青也奈何不了对方。

“反正放寒假,明天你要是没事儿,我来你家找你,把你对象带上,我们三个看电影去。”吴潘跟已经结婚的两个表哥玩不到一块,跟那些初中的小崽子更玩不到一块,就江橘白还差不多,能凑合凑合当个玩伴。

“不去。”

“咋了,要在家偷偷学习啊?”

“你烦不烦?”

嘿?吴潘刚要训训这个脾气越发臭的小表弟,隔壁桌的一桌长辈里出现了争吵声。

外婆过去拉了几把,但明显没劝成功,那争吵声反而还变大了。

“好啊吴山山,老娘大过年的还要去给人家当保姆做饭,晚上才回家,回了家还要给你这一家子做饭,你倒闲了,闲了就开始搞鬼了,又跟那烂货搅合到一起了?”江橘白的大舅母摔了筷子,大声骂道。

吴菲忙跑过去拉开涨红着脸的母亲,大表哥则过去教训自己父亲,“你都是当阿爷的人了,搞什么名堂呢?”

吴山山喝了点酒,脸也通红,当着一家子的面被指着鼻子骂,还把丑事也丢到了桌子上来讲,他埋着头,拳头紧握,一声不吭。

大舅母眼泪流了整脸,“你就说我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这一家,吴松!你当时娶老婆,你爸死压着不肯同意,是不是我拍板?吴菲,你高中两年的补习班,你爸不给你掏钱,是不是我给你掏的?”

“妈生病住院,是不是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妹子一个接一个的坐月子,我哪回没拎着鸡蛋牛奶去看过去照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