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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罗斯福法官同意了”(第2/12页)

“在战争初期,我们都处于困境之中。”丘吉尔不悦地指出,“但事实是,法国必须拥有它的一席之地。为了反对德国,我们将会需要法国的防御……在美国人撤离之后,我必须认真地考虑一下未来。”

斯大林当然明白丘吉尔是什么意思。他重复道,他反对法国加入管理机构。丘吉尔继续就这一点与其争论。此时,哈里·霍普金斯写完便条,递给了总统。

1、法国目前已经加入了欧洲协商委员会。这是目前研究德国问题的唯一团体。

2、答应给法国一个占领区。

3、推迟做出关于管理委员会的决定。

看完便条后,罗斯福抬起头说:“我想我们都忽略了,法国已经加入了欧洲协商委员会。”霍普金斯防止了一个严重问题的发生。“我建议,法国可以拥有一个占领区,但是暂时先推迟关于管理机构的讨论。”

“我同意。”出人意料地,斯大林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在斯退丁纽斯看来,很明显,元帅不想同罗斯福起冲突。而同样明显的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就所有问题与丘吉尔争论到底。

这时,丘吉尔说道:“我建议,由三国外交部长草拟出所要建立的管理委员会的性质。”艾登侧过身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艾登)说,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我收回这个建议。”丘吉尔说。

接下来,是战争赔偿问题。伊万·梅斯基给斯退丁纽斯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的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留着一个尖角;言谈举止间一派学者风范,还讲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当他巧妙地提出,苏联要求一百亿美元的赔款时,丘吉尔表示反对如此巨额的赔偿,并指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赔款的不幸结果。他还提出了萦绕在德国的饥荒恐惧:“如果八千万人民正在忍饥挨饿,我们是不是要说他们咎由自取呢?如果不是,那谁又去掏钱养活他们呢?”

“不管怎样,他们会有东西吃的。”斯大林说。

罗斯福又一次充当了调停人,采取了一种中立态度:“我们不想夺去那些百姓的生命。我们希望德国人能活下去,但是不能超过苏联的生活水平。我设想的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德国,而不是忍饥挨饿……在重建的过程中,我们应该获得一切可以得到的,但是不能全部拿走。要给德国留下足够的工业和工作,让它不至于饿死。”

几分钟后,会议暂停了。包括波伦在内的几个美国人甚是担心,在战争赔偿的问题上,总统没有明确地支持英国人。尽管罗斯福已经公开地放弃了摩根索计划(2),但是它的痕迹仍然存在。这一计划要从德国人手里抢夺鲁尔和萨尔工业区,使其“从性质上首先变成农业和畜牧业地区”。对于波伦和其他了解中欧和东欧历史的人来说,将德国突然变成农业国家,就意味着俄国对这整个地区的几乎毫无疑问的统治。

次日的全体会议一开始,就讨论起了一个深合罗斯福心意的问题——联合国组织。

丘吉尔声称,尽管和平依赖于三大国,但是也应该保证世界上的众多小国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委屈,“可能看起来好像我们(三国)声称要统治世界……可我们的愿望只是为世界服务,那些可怕的恐怖曾经骚扰过人类,我们要让这个世界远离它们的二次进攻。因此,我认为我们大国(三国)……应该,按我的话,骄傲地服从于世界人民。”

观察细致入微的斯退丁纽斯注意到,丘吉尔的角质架眼镜不时地顺着鼻梁往下滑;而斯大林重新开始抽起俄国雪茄,一直在纸上胡乱地画来画去。

“这不是一个或三个大国想要当世界霸主的问题。”斯大林反驳道,“我不知道任何一个大国想统治世界。也许我错了,”他接下来的话多了一丝挖苦,“也许我看得不够全面。我愿意请求我的朋友丘吉尔先生,请您说出可能想统治世界的那些国家的名字。我确信,丘吉尔先生和英国不打算统治。我确信,美国也没有这种意愿。而苏联,也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国家了——中国!”

“我说的是在这里开会的三大国,它们全都自视过高,以至于其他人会认为它们企图统治世界。”丘吉尔回答说。

问题要严重得多,斯大林解释道:“只要我们三个活着,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允许我们的国家卷入侵略行为。但是毕竟,十年以后,我们谁都不会再留在舞台上。新的一代将会出现,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恐怖,并且将会忘记我们所承受过的一切。我们希望维持至少五十年的和平。我有个想法。我认为目前应该建立起这样一个体系,它可以给统治世界设下尽可能多的障碍……面对未来,最大的危险是我们自己之间可能发生冲突。”

总统提出了最棘手的波兰问题,把话题岔开了。几个月以来,丘吉尔一直对态度勉强的罗斯福施压,想迫使伦敦的波兰人以与俄国合作的名义向斯大林让步。不过,现在却是丘吉尔站出来捍卫波兰。

“大不列颠对波兰没有物质上的兴趣,”他开口说道,“它的兴趣仅仅是一个荣誉问题,我们之所以对波兰拔刀相助,只是为了反对希特勒的残忍进攻。如果不能保证波兰的自由与独立,那么,任何解决方法都不会使我满意。”他从眼镜框上方射出了令人敬畏的目光。“我们最诚挚的渴望是,波兰能够成为自己国土和自己灵魂的主人。这和我们的生命同样重要。”他建议三人当场确定一个政府,“像总统说的那样,一个等待自由选举的临时或者过渡的政府,这样我们三人届时便可以承认它……如果能确定这个政府,这次会议就是向将来的和平与中欧的繁荣迈出的一大步。”

斯大林建议休息十分钟。总统的侍从长,也是都会饭店的领班,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队身着燕尾服的侍者,手里的银盘子上摆着蛋糕、三明治,以及盛在细长玻璃杯里的滚烫的热茶。让俄国人感到有趣的是,美国人不停地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杯在两只手里换来换去,侍者们不得不把银杯托拿来。

会议在斯大林慷慨激昂的讲话中重新开始了。他指出,最近三十年以来,德国两次跨越波兰入侵俄国。当然,他没有提及——罗斯福和丘吉尔也没有无礼地提醒他——1939年,德国横跨半个波兰进军的同时,俄国恰好也穿越了另外半个波兰,与之狭路相逢。不过,他却强调了,寇松线是由外国人创造的,而不是俄国人。那是寇松和克列孟梭以前提供给俄国的,如果对此做出让步,他就没办法回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