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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而现在,您却在我们背上捅刀”(第2/3页)

菲廷霍夫顺从地动身去了多洛米蒂山,完全对沃尔夫和“日出”行动失去了任何幻想。但勒蒂格尔不愿跟他一起去。他与沃尔夫联手,向德军驻意大利的新任指挥官F.舒尔茨将军施压,逼他和自己同谋。然而,舒尔茨是一名不动声色的职业军官,没有凯塞林的完全同意,他必然拒绝行动。

文纳和施韦尼茨终于在4月30日午夜抵达了博尔扎诺,此时,形势似乎已毫无希望了。投降将在三十个小时后进行,而舒尔茨仍旧不愿认同该条约。沃尔夫和勒蒂格尔一直谈到天亮,最终得出了结论,唯一的解决办法是逮捕舒尔茨。早晨七点,他们把这位愤怒的将军和他的参谋长关进了集团军群的中央指挥所——一个宽敞的地下掩体,是用炸药炸开一块巨大的岩石建成的。

舒尔茨被隔离了起来,但是这导致了新的问题。统率两支驻意大利德国部队的赫尔和莱梅尔森将军已被说服参加“日出”行动。但是,他们认为逮捕舒尔茨是对全体军官的一种侮辱,并收回了他们的决定:他们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既不能服从勒蒂格尔,也不会率他们的部队投降。

中午时分,亚历山大元帅发电报给沃尔夫,催他汇报情况。菲廷霍夫和沃尔夫是否认可在卡塞塔签署的条款?停战是否还是将在5月2日实现?沃尔夫住在设于皮斯托亚公爵宫殿的指挥部,秘密安放在他卧室旁边小更衣室里的一台机器接收到了这封电报。报务员瓦察尔·哈德基——简称沃利——是一个捷克人,他为藏身在这座宫殿里的杜勒斯工作。上个星期,杜勒斯一直吃的是假装为沃尔夫点的食物。

沃尔夫带着一项任务离开了。他要试着与刚刚被他关起来的那个人讲讲理。当然,舒尔茨“被伤得很深”:他刚抵达新指挥部的第二天就遭到了逮捕。循循善诱的沃尔夫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使舒尔茨勉强承认,在意大利投降对祖国来说可能是有益处的。“好吧,我们同意。”他最终说道,“我们不会提出个人或官方的反对意见。但是,没有凯塞林的同意,我们不能投降。”

然而,沃尔夫需要的是同盟者,而非中立者:“听我说,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德国正岌岌可危,这不是个人的问题。和我一起把这件事情办好吧。告诉您部队的指挥官们,必须严格执行投降的命令。”

舒尔茨虽然没有被彻底说服,但还是给赫尔和莱梅尔森打了电话,他们答应在5月1日晚上六点,前来参加驻意大利德军主要指挥官的会议。沃尔夫自己则打电话给德国驻意大利空军指挥官里特尔·冯·波尔将军。“我的天,我们真的陷入了困境!”波尔惊呼道,“是你把我们大家弄了进来!”

“不,波尔,我没有使你们陷入困境。不管这一步有多困难,我相信,你们会认识到,这是唯一可行的、唯一明智的解决方式。看我的吧。”

“好吧。”波尔叹着气说,“我同意。”

这些将军生性保守,他们不愿意独立行事是可以理解的。同样可以理解的,是集团军群司令部里那些狂热的亲纳粹青年军官的态度。他们刚一得知投降的事,就威胁说要叛乱。勒蒂格尔把他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战斗是愚蠢的行为,他不能再承担这样的责任。

一名年轻上尉向前迈了一步:“那么,长官,您为什么不依照元首的命令放弃指挥权,把它交给一个愿意承担这一责任的部下?”

勒蒂格尔说,他非常了解这道特殊命令。“然而,此时此刻,我认为停火是我更重要的责任,因为通过它,可以避免进一步的无谓流血。上尉,想一想身处前线的同志们命运有多苦难吧。即使在此时此刻,他们中间的一些人仍旧在为丢失的阵地而战斗着。而他们迟早也会面对我刚刚以全体驻意大利帝国武装部队名义而做出的决定。”勒蒂格尔说,他会独自承担做出这一决定的责任,“如果我的能力不再足以承担这一责任的话,我会让你和参谋部知道,上尉。”

六点钟,沃尔夫开始了指挥官会议。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说。离停战的最后期限还剩不到二十个小时。德国驻意大利海军司令的代表海军少将勒维施站在一个角落里,用悲哀的语气一再地说:“海军元帅永远不会同意,看在老天的分上,我们不应该强迫他这么做!”波尔发言说,空军将接受投降。赫尔和莱梅尔森都犹豫了一阵,然后宣称继续战斗是毫无道理的。

现在就看驻意大利最高统帅舒尔茨的了。“我完全同意。”他说道。沃尔夫心想,自己胜利了。然而,舒尔茨接着又说,没有凯塞林的同意,他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人们接通了元帅的电话,但是他不在。半个小时后,他们再次拨打电话,还是没找到他。深邃的掩体里越来越闷,让人很不舒服。八点钟,亚历山大的另一封电报到了:究竟是否同意签字投降?如果不能马上收到肯定的答复,盟军便会重新开始进攻。

沃尔夫回答,他尽量在十点前做出答复。他第三次打电话给凯塞林的指挥部。他的参谋长威斯特法尔将军说,现在不能打扰他。“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沃尔夫吼道,“但是你和舒尔茨将军都不愿承担责任。有四名指挥官站在这里,要求您给我们权力做必须要做的事。我们谁都没有任何个人野心;我们谁都没打算寻求敌人的保护。我们本来准备维护我们的行动,并且服从元帅的判断。但是,现在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否则就会为时过晚,又得继续战斗。”威斯特法尔说,他会跟凯塞林商量此事,半小时后回电话。

十点钟,威斯特法尔仍然没来电话,沃尔夫知道,他必须说服房间里的这些人独立行动了,特别是舒尔茨。“舒尔茨在逃避问题!”愤怒的沃尔夫叫喊道,“这里似乎没人有足够的胆量做出一个独立的决定,即便它关系到上万名士兵的性命,会让数千个德国家庭不幸。所以,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必须做出决定。让舒尔茨去干他愿意干的事吧——凯塞林也是!”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房间里一阵寂静。突然,赫尔将军转向他的参谋长,用权威的语气平静地说道:“给第十集团军的所有部队下命令,明天中午放下他们的武器。”

这是一个转折点。随后,莱梅尔森和波尔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当晚十点,沃尔夫发电报给亚历山大,说停火将按计划实施。不过,他的话里有一种暗示,但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他知道,凯塞林和舒尔茨还是有可能破坏投降。一个小时后,有人冲了进来:电台刚刚广播了希特勒的死讯。解脱的泪水涌上了沃尔夫的眼睛。现在,凯塞林和舒尔茨不再受他们对希特勒所发的誓言束缚了。但是,希特勒之死对舒尔茨产生了一种出乎意料的效果。“先生们,”他高声说道,“迄今为止,我一直逆来顺受!我有保留地同意了你们的决定,并试图对这一逆境泰然处之。但是,不要忘记你们今天早晨对我的恶言中伤,而且尽管如此,我仍给予了你们道义上的支持。我准备同意你们的意见,但我是被迫服从的。元帅对我说,他信任我,而我不能滥用他的信任。我不能这样做,也不可能这样做——你们必须明白这一点。”他的脸涨得通红,“你们怎么敢来这里威胁我?马上给我出去!”他指着门,“我厌倦了这一切!我仍然是这里的最高统帅。如果你们选择走你们自己的路,那很好。但那是你们自己的责任。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指望我也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