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比起我的生死,比起什么狗屁的停止的时间,我能回来这里,能站在你们的面前,能和你们说话,拥抱,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能称为幸运和幸福吗?”
泷泽生激动难抑,突然更加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多么疯狂却正确的举动,他逃离了穿越局!
他只想无愧于人生,无愧于他曾努力的握在手中,将来也不愿放开的羁绊!
他的声音都激动的发抖,恍若掺杂了泣音,“我为了回来见你们下了多大的决心用了多大的勇气知道吗?!给我打起精神来啊,不要唉声怨气的了,时间哪有这么让我们浪费的!”
真是笑话!
泷泽生把神情呆滞的中也往自己怀里一带,用力的拥抱了他。
“经历过死亡才更觉人生可贵,我可真要庆幸你们没想着超度我,不然我能气疯了。”
中也下意识回抱住他,并走神的想到……没想着超度他吗?
想了吧。
他们不是一直在超度他吗?
啊?
中原中也谨慎的警告自己,不能把这话说出去。
不然精神刚刚转好的泷泽生可能又要崩了。
但是他们好像的确在……中原中也有些心虚的想着……他们的确在试图补足生的遗憾——即使对方什么都没说。
一分钟后,中也扭动了一下,“你还要抱多久?”
一分钟已经够久了吧?
“……”
“……生?”
“生!”
没得到回应的中也吓得猛地推开了他,发现对方好像早就晕了。
“B……森先生!”
手忙脚乱的一阵子过去后,森林太郎对屋里站着的另外两个人投去了幽怨的目光。
“你们对他说了什么?”
太宰治别开了脸,中原中也一脸紧张,“没说什么,就是一些很普通的…额,剖白?让人听着有些肉麻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森林太郎眼神犀利,“他本来就身体状况不好,刚刚清醒就在短时间内情绪激动,血压升高,郁结于心……”
说了一堆症状,森林太郎看着中也茫然的脸,简短道,“他被气晕了。”
太宰治:“……”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猛地扭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把头撇得更开了。
“气晕??喂太宰,你到底跟他吵什么了?”
太宰治本来就自闭得想死,被中也一激甚至想口不择言,“要被气晕的应该是我吧,你怎么不说他非得要拉我说试试人间失格的事?”
中也大惊失色,“什么?他那么干了?!”
“对啊,还一副被刺激过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执意要感受我皮肤的温度。”
“不管再怎么样也不能拿生死开玩笑吧,万一被人间失格抹除了呢?”
“哈哈,那更好,这样我就不需要为揣测他究竟是什么状态而殚精竭虑了,只要他一消失,就代表着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都毫无意义,我就能抱着这单向的记忆奔向坟墓了呢!”
“你这连自己的悲剧都阴阳的犀利言辞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分不清‘好’和‘坏’的定义了吗?”
眼看着越吵越烈,森林太郎头疼的叹了口气。
“两位,病人是需要安静的休息空间的。”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样,他们一致静音了。
半分钟后,他们萎靡的走出了房间。
中原中也看了太宰治一眼,犹豫了半天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碰到他,人间失格也不会发动。”他张嘴似乎想说更多,但最终没有将那件事提出来。
“……”
太宰治沉郁的眸子机械的转动了几分,“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笨蛋。”
“我们都无法赌另一种可能。”
“……”
太宰治转身,“回去看着泷泽吧,他醒来后如果第一眼就看到你,应该会很安心。”
“喂……”
中原中也在他身后,并无隐瞒的说道,“他看到你会很高兴。”
“……”
可是太宰治的步子并没有停下。
“嘁。”中原中也抓了下自己的马尾,“什么跟什么啊,搞得这么复杂。”
泷泽生下午的时候醒的。
他清晰的感觉自己正从梦境中抽离。
梦是有关过去的回忆,梦里他刚被魏尔伦打伤,下床走路会牵扯到伤口,但是又想出去透气,所以太宰给他找来了一把轮椅,推着他上了天台。
当时泷泽生的表情可精彩了,“你要是现在想玩跳楼,我可没法跟你一起,起码在我健康的时候来吧。”
太宰治坐在天台旁边的长椅上,鬼知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有个长椅,可能医院的病人有在天台观赏风景的需求吧。
“今天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太宰治懒散的说,“我在思考一个词。”
“什么?”
“你觉得何为‘朋友’呢?”
泷泽生眉毛一抽,“要不你先说说你的理解?”
夕阳里,太宰治的神情透着寒凉的疏离感,他就像在审视着什么一般,“让我来说——相互轻蔑却又彼此来往,并一起自我作践,这就是世上所谓‘朋友’的真面目。”
泷泽生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好像没错。”
太宰治稍稍凝滞了几分。
“那种‘朋友’是挺多的啦,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法?”泷泽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扬起手侃侃而谈,“重要的,特殊的那个‘朋友’,是你在人世间寻找到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亲人在人类的观念里是什么呢,是避风避雨的港湾,是心有归处的安全感。”
他靠在轮椅上,支起手肘撑着自己的脸颊,“硬要给朋友什么高尚的形容词,那也是能多到数不清,志趣相投?知心知己?但其实大多数都只是爱好相同三观合得来的泛泛之交,大家共同走一段路罢了,人总是怕寂寞的嘛,比如我,我就怕得要死。”
他看着太宰治,“可我并不满足于那样的关系。”
“友情,亲情,爱情,在我看来本质都是一样的,所以它们在我眼里也没有谁比谁高贵,谁比谁深重。”
“我所追求的是另一种——极致的情感。”
对面的黑发少年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所有情感都会有界限,都会有阈值,可我在追求凌驾于它们之上的,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爱意。”
追求到最后又是什么呢?
泷泽生望着天花板,侧了下脑袋。
他在窗台上看到了一个新的花瓶,还在花瓶里看到了在这个初春很难寻来的野花。
泷泽生盯着花发呆了三秒钟,就听屋里的另一人解释道,“那个小鬼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