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终章(下)(第4/5页)
“你爹下手怎这般狠。”
谢琅道:“我爹一方面是真生我的气,另一方面,也是打给那些老将看的。我之前兵行险招,将整个北境军架在火上烤,险些连累整个谢氏成为乱臣贼子,若不狠抽我一顿,爹没法和将官们交代。”
“不过,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爹抽完了你再出来,怎么提前出来了?”
卫瑾瑜没说话。
起身取了巾帕,在帐中仅有的一盆清水里浸湿,拧干,回到床边,一点点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血迹,方道:“我还后悔出来晚了。”
这话闷闷的。
是谢琅极少从卫瑾瑜口中听到的语气。
他心头不由一软,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偏头笑道:“怎么,真心疼了啊?”
“放心,我抗揍得很,从小到大,不知挨过多少棍子,这点鞭伤算什么。”
这倒是实话。
卫瑾瑜手指摸着那一条条劲瘦有力的肌肉线条,想,他以前不是没挨过打,若换作他挨了这么多鞭子,恐怕没有十天八个月是爬不起来的,哪像这个人,还能生龙活虎精力充沛仿若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这样强健的体魄,怎能不惹人艳羡。
等摸了个够,卫瑾瑜才用指腹挑起药膏,动作轻缓涂抹到伤口上。
因为伤口较深,涂得也慢。
等终于涂完,小半罐药竟已空了。
谢琅额角鬓角都渗着晶莹汗珠,一半是疼得,一半是忍得,忍着那根搅动他心肠令他灵魂都在发麻的手指,在后背游走。
上完药,不能立刻穿衣裳。
谢琅将衣裳系在腰间,径直赤着上身坐着,抬手抹了把额前碎发上的汗,一道影子忽欺下,与他面对面,直接跨.坐到了他大腿上。
紧接着,一双冰凉如玉的手,环住了他的颈。
“还疼么?”
那清瘦身影挡住了烛光,在他耳畔轻声问。
那一头清凉乌丝也随着这动作落在颈间。
谢琅脑中轰然作响。
伤口本就火辣辣的疼,这冰凉原本应是解药,却加重了灼烧。
一瞬间,浑身血液仿佛都被烈火点燃了起来。
“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谢琅哑声问。
卫瑾瑜手指在他后颈挠痒痒,打圈圈。
明知故问:“我找什么事了。”
“哼,这可是你自找的。”
伤痛本就容易让人滋生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何况是这种情形下,谢琅鬓角热汗滚滚落下,也不吭声,直接伸臂将人按住,自那段雪颈开始,一点点舔舐了起来。
他明显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敏感与战栗。
血液燃烧得越发厉害,舌尖直接探入寝袍领口,往深处吻了下去。
等吃足之后,直接揽着膝弯将人拦腰抱起,搁在肩头,转身反客为主,把人搁在了行军床上。
卫瑾瑜屈膝悠然望他。
“这可是军营。”
他嘴里说着正经的话,那双水汪汪的乌眸却波光粼粼的,写满蛊惑,仿佛在说,快来呀,敢不敢。
谢琅岂有不敢的。
那一身烈火,早已烧遍全身。
被禁锢在笼中多时的猛虎终于挣脱了一切束缚与枷锁,毫无顾忌酣畅淋漓在热雨里冲刺奔跑。
因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的深度,卫瑾瑜气得要把人踢开。
耳边一声轻笑,失去了束缚、品尝到了甜头的猛虎轻笑一声,再度碾压下来,且故意放慢了碾压速度。
浪潮汹涌冲击着四肢百骸,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将卫瑾瑜包裹。
帐外是北境粗犷广袤的天地。
帐内潮湿蔓延,绵绵如雨。
而偶尔透过帐门吹进来的风,又是那般清爽干燥。
不知是不是离开了上京的缘故,这么多年以来,卫瑾瑜从未如此放松欢悦过。
一种独属于□□脱离了灵魂的放松与欢悦。
只是乐极容易忘形。
后半夜,看着塌掉一半的床板,卫瑾瑜无情道:“明日你自己去跟你爹解释吧。”
谢琅安全顾不上看床,把人抱起,到一边胡床上又放浪了一回,才意犹未尽抽出身。
夏日天亮的早,距离天亮也就不到一个时辰。
谢琅才寻了工具,开始赤膊蹲在地上修床。
卫瑾瑜裹着绒毯坐在胡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动作。
谢琅好笑:“且得一会儿功夫,你再补补觉。”
卫瑾瑜毫无睡意。
且十分享受此刻岁月静好的感觉。
稀罕问:“从哪儿学得这门手艺?”
“一个军中老工匠那里。”
谢琅一边钉床板一边道:“当年我爹为了磨炼我的性子,把我丢到后勤营里喂马,我有幸结识了一个老工匠,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跟着他学打铁打兵器,木匠活儿也顺便学了点。”
床修好,天也亮了。
谢兰峰派人送了早膳过来,吃到一半,李崖在外探了下头,禀:“世子,大公子过来了。”
谢琅握筷子的动作一顿。
大哥谢瑛过来,是为了押送那几名巫医。
“我与你一起去。”
卫瑾瑜道。
谢琅迟疑:“算了,我先去审审,那场面你最好还是别看。”
“我不怕。”
卫瑾瑜知他担忧。
“无论何等结果,我们一起面对。”
谢琅只能点头。
出了帐门,朝阳已经升起,在连绵无边的大帐上洒下壮丽的金色光辉。
中军大帐内,除了谢兰峰,韩云涛,谢瑛,还有一个圆脸少年郎也在。
众人行礼,圆脸少年眼睛滴溜溜在卫瑾瑜身上打转。
待触到谢琅警告视线,又灰溜溜低下脑袋,不知咕哝了句什么。
坐定之后,谢瑛命人将此次擒获的三名巫医一起带入帐中。
谢琅目若火炬,一眼就认出了裹着一身黑袍、站在最中间的老者,倏地站了起来。
老者吓了一跳。
大约早听闻北境军中有个行事张扬不讲基本法的世子,感知到对方身上骤然散发出的凌厉杀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谢瑛心思缜密,提醒道:“唯慎,先让巫医看看陛下的情况吧。”
谢琅方抬步,站到了卫瑾瑜身侧。
卫瑾瑜抬头看他一眼,示意无事,卷开袖口,露出臂间那点妖红。
巫医只看远远看了一眼,便露出极凝重之色,接着摇头,表示无能无力。另外二人亦是同样反应。
谢琅一颗心顿时如沉入水底,冰凉刺骨。
上前一把揪住巫医领口,道:“你连起死回生之术都明白,怎么可能不会解毒,你故意不说是不是?这军中的刑罚,你是想挨个尝一遍么?”
巫医听不懂谢琅的话,但从这少年世子面若寒冰的面孔中,已经读懂些信息,登时抖如筛糠,叽里咕噜颤颤说了一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