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页)

温别桑不禁也朝兄妹俩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君子城能与星月楼有什么关系?

到了傍晚的时候,温别桑还是卖出去了一些爆竹,灯火渐起,所有的易燃物都被重新装回车上。

冬日的天黑的早,马车来到城郊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时至年关,城郊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各家摊位上都挂着黄澄澄的纸灯笼。温别桑穿梭其中,左右搜寻,很快在码头看到了谢霓虹的身影。

洺水河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上有少年在冰嬉,也有小孩在疯跑,还有一些蒙面的闺秀,和相携的伴侣,或立或行。

谢霓虹正在放烟花,旁边还有形影不离的宋千帆三人,正在紧张地看着她点炮捻子。

焰火滋滋的时候,少女便立刻捂着耳朵匆匆跳开,在一旁跳着叫着去看冲上天空的烟花。

一片喧嚣之中,谢令书则心事重重的靠在冰畔的一颗枯树上,偶尔左右查看,显得沉静而谨慎。

温别桑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开门见山:“你怎么了?”

谢令书扫了一眼承昀,似有犹豫。

承昀挑眉,道::有人跟踪?”

谢令书拧眉:“你怎么知道?”

“那日见面之后,我以为你们会来太子府找阿桑,结果这么久都没出现,显然是被什么琐事缠上了。”

谢令书未曾想到他如此敏锐,微微颌首,转身朝一侧无人也无灯的墨色而去,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三人的剪影。

“确实如此,阿虹的确一直想去找你。”这话是对温别桑说的:“但是被我劝住了,担心给你们带去麻烦。”

承昀道:“跟踪你们的是什么人?”

谢令书没有隐瞒,“我不清楚,但从身法来看,不像是你们梁国的武学。”

承昀看上去并不显得意外:“你们毕竟是君子城的人,来盛京也就罢了,还与孤这个梁国太子打交道,会被亓国的探子盯上也不意外。”

“倒是我轻敌了。”

“君子城这么多年一直处于中立,若非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派人来盛京。”温别桑道:“和在盛京打滚多年的间客和土生土长的安定司相比,你隐藏踪迹的本领自然不够看。”

这话算是安慰,谢令书忍俊不禁,放轻声音:“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承昀神色冷漠,温别桑已经点了点头,道:“你们打听星月楼做什么?”

滑落,谢令书和承昀一同紧张了起来,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轻率的说出这个对两人来说都事关重大的事情。

温别桑半分没有慌张,指着承昀道:“他查出来的。”

两人立刻去盯着对方,神色间全是戒备,仿佛随时在等待对方出手,以便还击。

谢令书满眼写着:你什么意思?

承昀用表情回应:反正没恶意。

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两人又同时看了一眼温别桑,一起沉默了下去。

温别桑没看懂他们的交流,又道:“为什么你也要查星月楼。”

谢令书:“……当着他的面,你问这话合适吗?”

星月楼可是亓国蛛丝的暗线,当年在盛京搞出那么多的大事,自己身为君子城的城主,身份如此敏感,怎么可能轻易把来意告知梁国太子。

温别桑道:“没关系,大家都是一家人。”

承昀似有无奈:“罢了,孤最近确实也在查星月楼,你走的渠道确实隐秘,但因为我们查探的路径许多重合,还是被安定司发现了。”

“星月楼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事了,你查它做什么?”

“孤还要问你,你一个君子城的人,管我们梁亓两国的事情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

“孤是为了他。”

两人的目光第三次投在温别桑身上,后者点点头,道:“我娘的死可能跟星月楼有关。”

谢令书眸色微变,道:“你娘……”

眼看温别桑又要控制不住情绪,承昀抬手给他把幕离戴上,道:“当年周苍术动手,用的是星月楼漏网之鱼的名义。”

谢令书沉默几息,又朝河畔走了走,道:“我也是为了母亲。”

温别桑两步来到他面前,简单直接:“你母亲和星月楼什么关系?”

“她是星月楼真正的漏网之鱼。”谢令书说起这话,似是有些嘲弄:“本来听说太子梦妖一事,我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来盛京一趟,这件事被家母知道之后,好几日没睡好,你也清楚,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每逢冬日都要缠绵病榻……今年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破天荒的说起了这件往事。”

幕离之下,温别桑神色专注。

谢令书又看了一眼承昀,后者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道:“孤确实很想抓你,但他估计又要生气。”

谢令书皱了下眉,再看向温别桑,道:“她是星月楼首领当年最亲近的婢子之一,本名赤鹿。”

“你是说申悦容?”

谢令书:“你也知道她的名字了。”

“我听她在地牢唤过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小婉,一个叫小鹿,那小鹿,莫非就是谢老夫人?”

“看来是的。”谢令书道:“当年星月楼被毁,申悦容被抓,两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少女被送了出去,一个是我娘,另外一个,好像叫白婉。”

承昀条件反射地去看温别桑,道:“你娘的名字……”

“温宛白。”温别桑抢先一步,道:“我娘叫温宛白。”

谢令书怔了一下,轻声道:“我娘也改了名字,叫陆丹娘。”

耳边是砰砰的焰火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夹杂着少年在冰上摔跤时大笑的声音。

身侧眼前尽是喧嚣。

温别桑的脸被幕离挡着,看不清楚,一会儿才道:“就算我娘是间客,我也会为她报仇的。”

语气坚定,半分纠结也没有。所谓国仇家难,个人荣辱,各国子民自成一套的道德准则,在他这里似乎不值一提。

谢令书也知道他什么性子,接着道:“据我娘说,星月楼遇难之前,她和白婉已经离开,申悦容让她们有多远走多远,但中途两人遇到追兵分开逃窜,就此失联 ,我娘一路北逃,流落到了君子城,你娘……看来是留在了盛京。”

“娘没有说过这些。”温别桑又去看承昀,第二次强调道:“我娘即便是间客,我也要为她报仇。”

他语气平静甚至冷硬,但二次重复的行为还是泄露了他内心隐隐的畏惧。,此刻谢令书的说法证明了他的确是间客之子,几乎可以间接证明,周苍术没有杀错。

她是北亓间客,而承昀是大梁太子……

“你没听他说吗?”承昀的神色没有半分指责:“你娘出逃于星月楼被焚之日,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即便曾经是间客,后来也定然成了本本分分的大梁子民,又怎么会时隔十几年,再去为北亓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