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这么一忙活,又是半夜才到家,温别桑先把手札压在了枕头底下,又转过来去收拾了一通。
东西拿到手里,温别桑不着急了,承昀也没那么着急。
心里一安逸,就忍不住东想西想。
温别桑先洗完了澡,穿着凉丝丝的单衣爬上床,了无睡意地凝望着床顶,眼珠滴溜溜乱转,放在腹部的双手无声敲击。
不久之后,承昀也上了床,和他一样躺在床上,安静地望着床顶。
温别桑先开了口,嗓音软软:“我睡不着。”
承昀:“我也是。”
温别桑试探地道:“不然我们看书吧。”
承昀毫不犹豫:“好。”
温别桑立刻坐直,承昀也翻身。
两人同时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各自的书,承昀看着他手里的手札,面无表情。
温别桑看着他手里的话本,神色疑惑。
承昀下意识想把书收起来。
这东西和太叔问道的手札摆在一起,委实有些龌龊。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和温别桑在一起,如果过分藏着掖着,他那些梦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温别桑一如既往地更加在乎自己的感受:“还是先看我的吧。”
“可我也想看。”
温别桑开始给自己的愿望加码:“我的比较重要。”
“我的也很重要。”
“太叔问道的笔记也许可以帮雷火营得到更多更厉害的火器,若有朝一日要与楚王争锋,这些均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本书也许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温别桑想了想,道:“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总说自己未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还说,自己绝对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影响宏图……”
“那是过去的宫承昀。”承昀淡淡道:“跟今日的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看。”
承昀凝望着他,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关节,忽然唇角一扬,道:“那我们猜拳吧。”
温别桑点头,毫不犹豫地出了个拳头。
第一局,承昀赢了。
习武之人眼疾手快,要比猜拳,温别桑是不可能比得过他的。
温别桑停下动作,承昀瞥他一眼,道:“三局两胜。”
温别桑打起精神,但这一次,出拳明显慢了一些,赢了。
最后一次,他神色愈发谨慎,承昀漫不经心地出了个拳头,温别桑怔了一下,马上笑开:“我赢了。”
“嗯。”承昀把自己的书放回去,道:“你赢了,看你的。”
温别桑朝他贴过来,要让他拿着手札,靠在他胸前,道:“下次让你先。”
“好。”承昀没跟他客气。
其实按照温别桑以前的性子,刚才的事情还有一个思路,那就是两人各看各的。
但这一次,温别桑没提。
太叔问道的想法确实玄妙,尽管许多东西都未来得及付诸实践,但里面记录的一些可行性,已经让温别桑受益匪浅。
几日后,太子府的书房里,一只木质的机关雀忽然从窗户里窜了出去,温别桑及时拉住绳子,它当即落在了地上。
温别桑尝试性地重新牵动绳子,里面的机关发出咔咔的转动声,在他不厌其烦的操纵下,终于重新从地上扑棱起来,再次嗡嗡起飞。
温别桑就像放风筝一样拉扯着,机关雀也时灵时不灵的扑腾着。
半个时辰后,温别桑从书房里走出去,把东西捡回来,站在承昀身畔。
主动帮他研墨。
又一刻钟后,承昀一边将折子合上,一边道:“母后最近是越来越不想问事了,我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到底都干了什么。”
这些东西确实都压了有一段时间,温别桑刚才看到好几个一个月前的日期。他道:“等你忙完,我有事跟你说。”
承昀活动了一下手腕,短暂把笔放下,道:“什么事?”
“我想去雷火营,那边的风比较大,机关雀试飞更加容易。”温别桑确实憋了有一会儿,一被允许便滔滔不绝:“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开头的时候可能比较难,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让它飞起来,如果装了循环火弹的话应该会好一些,但却不好控制,在这里尝试我怕把太子府炸了,若是能去万龙山,从山顶上起飞就好了。”
“好。”承昀没怎么多虑,道:“你之前总是卡线的问题解决了?”
温别桑点头,眼睛里有些自得,道:“太叔问道果真也有飞天之梦,我的问题在于机关雀内部总是无法循环运转,他倒是对此颇为精通,只是在动力装置方面似有为难,若他在世,我们两个可能早就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
温别桑的性格里有股莽劲儿,想问题总是更加简单,这些在机关上也能见到端倪,这也是为何他制出来的东西,推力总是十足。而太叔问道想必是因为自己杀戮过多,在这方面极为克制,反而在各项细节上投入精力更多,看上去似乎只是想简单做个模型娱乐自己。
承昀也有遗憾,道:“若太叔问道还在人世,也不过刚过花甲之年。”
温别桑对太叔问道有些惺惺相惜,但因为从未见过,母亲对他又甚少提及,故而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只是在代入母亲的时候,才勉强感觉到些许悲凉。
他嗯了一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过两日吧,我把这些忙完,还要跟母后说一声,不然每次休息回来都一大堆事要做……”
事情忙完,承昀和温别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去雷火营。
临上马车前,承昀将书也一起放在了包裹里。
马车平稳地驶出盛京城。
郊外风光大好,官道两侧生长着各色的野花,映着初夏的暖阳,开的正艳。
山也苍翠,树也盎然,入目所见,皆是生机勃勃。
远处的一处山上,带着银色面具的太叔真垂眸凝望着下方的马车。
他身侧的男子道:“这些皇室子弟,出一趟城可是不易。”
“高处不胜寒。”太叔真语气悠悠,道:“越是皇族中人,越是难以随心所欲,布衣才好见山川啊。”
“大人说的极是。”那男子道:“看他们的样子,应当是去雷火营,这宫晟倒是谨慎,之前听闻他被申悦容打伤,我还想着或能借此机会拿下他的性命。”
“可惜了申悦容。”话是这样说,太叔真的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可惜:“伤了皇太子,常赫珠私底下定不会放过她。”
“她死了,陛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准备动手。”太叔真转身,道:“切记,莫要伤了我三爷爷的外孙。”
温别桑在窗外东张西望了一阵,很快被太阳的光芒照的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