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登徒子(第4/4页)
士人丁:“那家食肆究竟在哪?也不说清楚了,本公子都在这里转了三圈了!”
赵兴宗:“…………”
这四句话他是一句都没听懂,但他也不慌,慢慢合上自己的下巴,赵兴宗坚定的走了进去。
一看就是有很多热闹可以看的样子,他来了!……
接下来赵兴宗就忙到飞起了,几乎是醒了就要出去,入夜之后很久才会回到客栈。
他一天的行程是这样,首先要去广场看昨日的文章,好在如今已经有人整日在那盯着了,如果是很平庸的文章,大家就不管它,如果写的不错,就会有人抄录下来,然后在大家当中传阅。所以最近在那守着的人变少了,经过那座金山的时候,大家也能做到目不斜视了。
至于会不会偷偷的用余光看……咳,这就不要管了。
看完文章之后他就要立刻赶去藏书阁,因为镇北王建的这个藏书阁不大,仅仅能容纳五十人在里面翻阅,最开始有人找不到位子就只能站着,但站的人多了连坐的人都受影响,后来镇北军就派人来维持秩序,一天就让进去五十人,人满了就把门关上。
许多人都抱怨里面的人进去了就不出来,后来便又出现了一个规定,藏书阁多了一个管事的,这个管事的特别会记人脸,谁在里面待足了半个时辰还不出去,就要被这个管事的请出去。……
即使这样能轮到进去看书的人也不多,所以必须尽早排队。
唯一让赵兴宗感到欣慰的,就是那些世家子不屑进入藏书阁,所以基本都是他们寒门的人在争抢,不管怎么说,至少竞争对手是少了。
而在藏书阁待了半个时辰,争分夺秒的看完半册书之后,意犹未尽的赵兴宗就被请出去了,他看看外面还在排队的人们,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下一步便是去吃饭,连续看了两天展示的文章之后,赵兴宗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得不到那一万金了,但他还是打算继续参与下去,毕竟藏书阁里有那么多的书,他想等全都看完了再走。
吃完饭,赵兴宗擦擦嘴,然后就前往下一站,那个一位难求的戏园,他都来了好几天了,居然一场都没轮上过,因为跟藏书阁不一样,戏园是谁都能进的,陈留百姓们又不需要赶场子,人家直接在戏园排队等候就好。
戏园一天只演两场,这个规矩也被无数人抱怨过,甚至有人怨气很重,都直接去官府报官了,可是戏园仍旧我行我素,任你们说什么,他们就是不加场。
赵兴宗打听过,据说这几天戏园演的都是同一场戏,根本没有变过,这也能吸引这么多人吗,那应该挺好看的吧,坏了,更想看了。……
在前去戏园的路上,赵兴宗又看见一个告示牌,陈留的告示牌是真多啊,广场上有,百宝街上有,官府门口有,城门口也有,这些告示牌上既贴着各处的规矩,官府发下的公文,也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比如这个,羊毛的妙用:你知道羊毛也能纺成线吗?你知道羊毛怎么处理更加柔软吗?你知道哪种羊毛铺床上、哪种羊毛穿身上吗?
赵兴宗:“……”
而且除了广场上那个告示牌,剩下的告示牌旁边都站着一个人,这人是专门负责朗读这些告示的,赵兴宗经常看见有百姓过来,怯怯的指着上面的一张纸,然后旁边站着的人就开始面无表情的朗读,等他念完了,百姓们立刻感恩戴德的冲这个人行礼,这人估计也是见多了,表情都不带变的,只安静的站在那,等着下一拨百姓过来。
这些百姓胆小,但是也有胆大的,胆大的百姓干脆就站在那里不走了,他也不捣乱,就这么等着,等到其他人过来想要听告示牌上的内容,然后他就跟着一起偷偷听。
一开始赵兴宗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后来就知道了。
他是在偷着学认字。……
看见这一幕,赵兴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陈留处处都跟别的城池不一样,这些百姓似乎也跟别的百姓不一样,不,或许是一样的,但因为他们在陈留,所以他们可以做这些事,别的城池的百姓根本就没有选择胆大和胆小的机会。
摇摇头,赵兴宗加快步伐,这回他来得比较早,而且这场戏确实是演了好多天了,来看的人比前几日稍微少了那么一点,所以今日就让他排上了。
坐在二楼的一个小角落,赵兴宗别扭的挪了挪椅子,虽说是排上了,但这位置有点挤呢。
他忍不住的看向跟他同坐一桌的仁兄,这人也穿着士人服,但人高马大的,而且坐姿特别豪放,岔开两条腿,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发现赵兴宗在看自己,这人居然还挑衅的看了回来,他微微扬眉,那意思是,怎么着,你不服?不服咱俩就单挑。
赵兴宗已经怂了,毕竟这人看起来真的好凶、也好能打的样子,但在他无声的认输之前,赵兴宗对面的男子突然咳嗽一声,那位仁兄立刻露出了一个真麻烦的表情,然后把脑袋转了回去。
而另一男子以拳抵唇,又闷咳一声,顺便抬腿撞了一下那位仁兄的膝盖,那位仁兄一脸的不情不愿,却还是把自己的腿收拢起来了,依旧是岔开的,但不再占两个人的位置了。
那位仁兄盯着自己身边的人,颇为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怎么就知道说我,分明是他先——”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的膝盖又被撞了一下,那个男子抬起头,赵兴宗的下巴顿时又掉了下去,因为这人长得太美了,见到这人,他算是终于明白什么叫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了。……
萧融根本没去看对面这个士人,他只压低声音对屈云灭说:“前三折的戏每五日换一场,今日不看就要等到你再回陈留的时候了,莫非你要将看戏的时间都用来关注生人吗?”
屈云灭十分的不服气,但他知道萧融说的有道理,这戏是萧融安排的,故事都是他口述,然后别人填词,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萧融的作品,他出征在即,确实不该让一个生人搅了他们的兴致。
屈云灭是这么想的,他也准备好好看戏了,但就是这时候,他的余光看见赵兴宗那呆滞的眼神,还有他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傻样。
缓缓反应一秒,这回萧融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屈云灭怒道:“好一个登徒子!你那对招子若是不想要了,我这就替你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