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遵命(第2/6页)
弥景心领神会,他笑了笑:“萧公子可不是这类人。”
屈云灭:“……”
他想说是你提萧融的、我可没提萧融,但夜深了,他也有点累了,默了默,他轻声说道:“他当然不是。”
说完了,他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所以慕容岦才让我如此恼火,萧融是我见过最勇敢、最顽强的男子之一,他虽身子骨差了一些,但他跟柔弱二字并不沾边,他同我一样,都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大丈夫。大丈夫岂能……岂能……我都没法说出那两个字来,真是大逆不道!”
屈云灭愠怒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弥景望着他,然后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出家之人都要待在寺庙当中,一旦回到红尘,就总有各种各样的人、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你重新拽回到俗世里。
“……大王所说不错,萧公子也是一位大丈夫。”
屈云灭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点生气,还有点发酸,他不想搭理弥景。
而弥景又说道:“所谓大丈夫,不受他人言行之掌控,他们有自己心里的一杆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只听自己的,不会听别人的,这个别人也包括你,大王。”
屈云灭看向弥景,他神情微怔,但弥景已经垂下了眸:“不早了,大王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若是大王启程回朔方,弥景也想同行,麻烦大王差人告诉弥景一声。”
屈云灭:“……”
被下了逐客令,他还真就听话的站起来了,恍恍惚惚来到门外,被外面的冷风一冻,屈云灭瞬间清醒过来。
他当即就要回去继续砸门,可拳头刚举起来,他突然犹豫了一下。
再之后,他慢慢把拳头放了下去,看看地面,再看看弥景的房门,屈云灭沉默一会儿,还是走了。*
屈云灭回去睡觉了,而弥景是再也睡不着了,他有点后悔,可是也没那么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就像老住持说的那样,有些事不一定非要按照对的答案来执行。
直挺挺的躺了半个时辰,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以后,弥景默默起身,披上外衣,干脆出门去找活干了。
在被屈云灭审问之后,便吓疯了好几天、且一天比一天更疯的慕容岦,在跟佛子聊了半夜以后,居然又变清醒了,就是人看着比以前更加不对劲了,以前他好歹还会说几句话、做点动作,如今就跟个木偶一样,只会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天空,简峤站在门口看了他半天,感觉他不是要入定了、就是要入土了。……
谁也不知道弥景到底在里面跟慕容岦说了什么,总之韩清的画像他是拿到手了,功劳被佛子抢走了,屈云灭盯着弥景的后脑勺,感觉自己又讨厌了他一点。……
他们一行用过早饭便出发了,中午赶到朔方城外,朔方是沿沙漠绿洲建立的,不过此时是冬天,绿洲也不绿了。
马匹在这行动受限,骆驼才是真正的代步工具,听闻他俩都回来了,萧融立刻骑上骆驼去迎接他们。
不过半天的时间,萧融就爱上了骆驼这种生物,毛多、暖和、还自带靠背,而且训练后的骆驼会主动蹲下去让人骑,比马强多了,马只会在你爬不上去的时候朝你喷一口气,然后继续不屑的站着。
骆驼还有一点比马厉害,它们更高,坐在骆驼上,萧融头一回体验到了俯视屈云灭是什么感觉。
暗暗的爽了一下,萧融拍拍驼峰,骆驼立刻听话的趴了下去,等到萧融也下来之后,他颇为留恋的看着这头高大的生物:“真好骑。”
他扭头问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屈云灭:“我能在陈留也养一头吗?”
屈云灭:“……”
没见过平原之上还养骆驼的。
但萧融正在期待的看着他,脑子好像突然出走了一瞬,然后屈云灭就听到自己特别豪爽的说:“一头算什么,直接养十头!”
弥景:“…………”
摇摇头,他走了。
萧融看见弥景离开的身影,却不懂他这么着急做什么,战场昨日就清扫完毕了,既然昨天他没来超度,那接下来也就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了。
屈云灭不想看他这么关注佛子,于是把袖子里的画像掏了出来,这是他路上找弥景索要的,弥景连半个字都没问,直接就给他了。
屈云灭没说这是佛子问到的,萧融也没问,他只是很惊喜的对屈云灭说了一句:“谢谢大王!”
屈云灭心虚且满意的回应:“小事一桩。”
而萧融刚把画像展开,他就皱了皱眉:“这……这画的也太敷衍了,张贴出去也没人认得出来这是谁啊,大王,你还记得慕容岦是怎么描述韩清长相的吗?我想重画一份。”
屈云灭:“…………”露馅了。*
萧融也不会画画,他就会九年义务教育里面的国画小胖鸟,以及最基础的素描三视图,至于人物……不好意思,他只会画火柴人。
但没关系,他现在可是萧司徒,他已经不需要什么都自己做了,只要下个令,立刻就有人过来帮他完成任务。
佛子负责口述,萧融负责加压,临时的画师冷汗都要下来了,还是不得不一遍遍的改正,终于改的像是一张清晰人脸了,萧融先拿给佛子看:“这是你说的那种长相么?”
画画不行的人自然对人脸的敏感度也低一些,萧融看着这个画师改了十几遍,早就无法判断他画的对不对了。
弥景:“……”
他陷入了沉默。
萧融心里一个咯噔:“不对吗?”
可是再逼那个画师改一遍的话,萧融都怕他会抽刀自杀了。……
弥景张了张口:“并非不对,只是这张脸……”
弥景说的很不确定,“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萧融一愣。*
同一时间,淮水的另一侧,义阳郡。
虽然有高洵之在这,但他们这行为依然是先斩后奏,宋铄连夜写了一封他们要对义阳出兵的急报,然后前脚把信发出去,后脚高洵之就把兵马拨给了地法曾。
由于是偷袭,他们没有大白天离开,而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全部急行军的往义阳赶。
淮水之上有重兵把守,南雍的士兵天天都在河面上盯着北边的动静,所以他们就是按照高洵之当初说的那样,从荆州走陆路,过颍水,绕道南阳郡,在不惊动淮水守军的情况下,偷偷摸摸来到义阳城下。
张别知满腹狐疑,因为他真不知道地法曾要如何靠这一万人拿下义阳,偏偏地法曾说的这么自信,仿佛义阳对他就是手到擒来一般简单。
来到一个山坡之上,地法曾让大家都藏好,张别知蹲在地法曾旁边,忍不住的问他:“你该不会也想从城墙上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