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筹码(第2/3页)

他微阖着双目靠在座椅里,不知不觉就那么睡了过去。

又过了片刻,办公室外的厅廊里响起窸窣的脚步声。

“他以前工作也那么拼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出现门外,男人微蹙着眉心。

“是啊,我们老板的日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乔治压低声音说,“简直就是冷冰冰的工作机器。”

乔治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拿着总裁办的卡打开了门。

段京淮担心的很,他在时屿公司楼下等了两晚,每晚都只能看到他办公室里一夜未停的光线。

天气那么冷,怎么能在公司里过夜,也不知道有没有睡好。

乔治压低声音说:“你看会儿就走,要是让老板知道我让你进他的办公室,他肯定饶不了我,我可不想丢了工作。”

男人沉声应了下。

打开门,时屿正靠在座椅里小憩,暖橘的灯光晕在他的脸上,柔和了隽冷的眉眼。

段京淮蹙起眉。

屋内的暖气倒是充足,可就这样睡在这儿,时间久了肯定会感冒。

他将皮鞋脱在门口,轻手轻脚的踩着地毯走到他办公桌前。

时屿呼吸平缓,纤长的睫翼静谧的垂着,额前的黑发自然柔顺地垂着,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冷冽感全然消散,乖巧地惹人生怜。

段京淮屏住呼吸,他手扶在座椅上向外轻轻转了下,弯下腰,将时屿从座椅上打横抱起,动作轻的过分,仿佛怀中是一件珍贵的玉器。

他将人抱到一旁的沙发上,脱下身上的大衣,拢盖在他的身上。

时屿深隽的五官轮廓被衬的虚幻,眉心微拧着,隐约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段京淮蹲下身,指腹贴过去,动作温柔地将他的眉心抚平。

竟然连睡觉都皱着眉。

段京淮垂下眼,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第二天一早,乔治刚到公司,就被时屿叫到了办公室。

他抬着眼睫,示意了一下搭在沙发上的毛呢大衣,嗓音冷道:“你把监控调来给我,查一下这是谁的衣服?”

乔治一惊,连忙抢先一步说:“我的,我的衣服。”

时屿:“?”

他解释:“我昨晚有资料回来拿,看你人睡在沙发上,就顺手给你盖上了。”

“我睡在沙发上?”他分明记得,自己是睡在桌子上的。

“对啊,你可能太累了,忘记了吧,”乔治说到,怕他再起什么疑心,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今早十点有个会,资料我给你准备好了。”

时屿薄唇微抿成一线,接过文件,没再说话。

乔治松了口气。

然而中午刚开完会,时屿就叫住乔治,吩咐他说:“今天不要外带了,开车去那家饭馆。”

乔治愣了愣:“啊?”

上午外套的事情刚摆平了,他再去哪里给他找一家新的中式餐厅啊。

时屿眸光一顿,眼神凝住他:“有什么问题吗?”

眼见瞒不下去,乔治吞了吞口水,有些欲言又止道:“其实……那不是我外带的,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

“包括昨晚那个外套,也是他给你披的。”

时屿指节微微蜷起,低敛下睫,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答案,但还是问:“什么人?”

“爱慕你的人,你知道的,他还别出心裁地送了那么多天玫瑰,真是又贴心又浪漫啊。”

“……”

时屿太阳穴蓦地一跳,他垂下眼,嗓音寡淡:“告诉他下次不要再送了。”

夜幕降临,时屿终于将合同收了尾,他从总裁办下电梯,路过大堂的时候,听到厅堂里一些工作人员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

雨雪交加的天气又撞上寒流,时屿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嗓子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般刺痛,一张脸透着苍白的倦意,这会儿头也有些昏沉。

他快步走过候车厅,便看到树荫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倚在豪车旁明显在等人的Davis。

本就出挑的身高样貌和气质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再加上他年轻有为,一直是R&E常年的合作对象,大楼里没人不认识他,路过时也好奇的围观。

隐隐的,时屿忽然在心tຊ头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不等他上车,Davis就先一步上前来挡住他的车门:“终于等到你了,还以为你在躲我呢。”

Davis话音一落,他便听到身后大楼里传来一阵惊呼。

时屿深感不悦地皱起眉,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地凝着他:“有什么事吗?”

Davis勾了勾唇,那双轻佻的眉目间尽是风流倜傥:“玫瑰花喜欢吗?”

时屿微怔了一瞬,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的?”

合口的饭菜、写贺卡的玫瑰花、还有外套,竟然都是Davis送的。

Davis以为他心底因为玫瑰所触动,又笑:“对啊。”

时屿翕合着唇,睫翼在苍白的眼睑下扩开一道阴翳。

心口像被揉皱的纸。

Davis伸出手去:“所以——”

“Davis先生,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时屿丝毫没有犹豫地打断他,冷声道,“你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希望我们今后还是保持如此。”

暗夜像潮水般汹涌而来,车窗外错落着满城灯火。

车厢内溢满疲倦,时屿开了一侧窗户,凉风倾灌,发丝很快就被狂舞的风吹乱。

混乱的思绪在脑海内疯长,他修长的手指摘下眼镜,支着太阳穴轻揉了几下。

乔治坐在前排喃喃自语道:“原来那些玫瑰花是Davis先生送的。”

时屿顿住动作,眸光落到后视镜凉凉的凛了他一眼:“你不是知道?”

“我不知道啊。”乔治下意识地回复说。

时屿翳了翳唇,纤长的睫毛孤寂地铺落在眼睑处,眼底划过几分怅然。

盯着时屿眼睛里的倦意和失落,乔治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转过身来惊道:“你以为你那些中式餐都是Davis送的?”

时屿侧眸看他,掀着睫露出不解的神色。

“不是啊,只有玫瑰花是Davis送的,”乔治说,“其余的,都是那天站在你门口那个男人,是他委托我的。”

“昨晚把你抱到沙发上,给你披外套的人也是他。”

时屿怔然。

乔治继续说着:“他每天都是天不亮就会到你楼下守着,等我到了之后就把装在保温桶里的早餐给我,中午和晚上又会把吃的送到楼下,那些都是他亲手做的。”

“周三那天雪下的那么大,道路上交通管制,我还以为他来不了呢,”乔治说着,“结果他好像是徒步走着给你送饭的,裤腿和大衣全都湿了。”

说完,他摸着下巴的胡子八卦地挑了挑眉:“老板,他是你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