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第2/3页)

孟冬臣望过去发现还真是如此,一辆高大的白色大巴车正从远处缓缓驶过来,仔细看这辆大巴车,窗子被焊死,上面站了两名同样全副武装的高大武警。

几名剃了寸头、戴着手铐和脚镣的囚徒落寞地下了车,正在走收监移交程序。

“这几人好像有点眼熟。”孟冬臣随意感慨一句。

谁知道张如英道:“您眼熟也不奇怪,这些罪犯都是去年的案子,小江同学发现并举报的。”

“???”

“这些人之前在看守所等待判决,如今判决书下来了,部分移交我们监狱了。”

孙迟鹏不知道孟冬臣是谁,他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今天专程来探望妻子和儿子。明鹤予被警察带来时,她心中满腹委屈,瞧瞧这段时间她在监狱里过着什么日子,每天从早到晚必须劳作,纤纤玉指都变得粗糙,指腹开始覆盖薄茧,而她之前呢?可是孙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

在家里有保姆,出门有保镖。

她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从未洗过一个碗、擦过地,整理过内勤。

她进监狱已经半个月了,勉强适应一点苦日子,每天睡醒白天的时间对她而言简直漫长,她的人生充满灰暗,一点光都见不到。

走向探监室时,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因为泪水在这半个月已经流干了。饶是如此,当她久违地见到丈夫那伟岸的身影,她发现自己松弛的眼皮下居然重新翻涌起热意。

这是一间没有隔着玻璃的特殊探监室。

“孙先生,按照规定,探监过程一般是会全程录音、录像,鉴于您……总之,您不要让我们难做。”一名狱警小心提醒。

孙迟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那名狱警就贴心离开一个小时。

“最近过得怎么样?”

“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明鹤予身体颤抖,泣不成声。

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是难过和委屈。

看着眼前的女人,孙迟鹏也心情复杂,他的妻子一向珠光宝气趾高气扬,妆容精致得体,可如今……她不施粉黛全都是素颜,身上穿的也是女囚料子极差的衣服,一个包庇罪、行贿罪等罪名,让她变成一副饱受摧残折磨的样子,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女人,哪里有曾经集团女主人艳光四射的样子。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迟鹏摘下一路佩戴的墨镜,露出眼周满面颓丧和风霜,他神色沉默又悲哀,“你这是什么话,这段时间我一直为你和宸儿奔波,为了你们母子俩四处求人。”

“好不容易才想了办法。”

此话一出,明鹤予浑浊的眼睛迸射出一点希冀的光彩,提起儿子,她更是不掉眼泪了,“我还没问你呢,楠宸怎么样?”

在明鹤予心里,她是吃不了苦的,奈何儿子比她还娇贵,恐怕更不能吃苦。

“我已经拜托詹先生,没错就是前监狱长……还咨询过晏律师……如果能成功,宸儿应该十年就能出来,而你三年就能出来。”又一次运作,每一次都是踩准死线。

一提起晏律师,这些话让明鹤予死寂枯萎的心重新焕发出生机,“三年!?十年!?”

“那可太好了,老天保佑,我的儿子可是要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的!”

她完全不能接受,儿子因为随便打几个人,就坐牢二十年。

致人伤残、一辈子无法直立行走又怎么样,她不都赔钱了?她儿子甚至还进警察局自首了,这一切难道不能将功补过吗?

还有那什么全网唾骂的自导自演毒贩戏码,一提起这个明鹤予就来气。

她之前看过江州市公安局发布到一半的表彰通知,上面写着:“面对气焰嚣张的毒贩嫌疑人,孙楠宸先生不惧威胁,勇于斗争,展现了新时代青年的志气、勇气和骨气,为‘表彰先进,树立典型’,经禁毒支队会议决定,为孙楠宸先生申请……”

上面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明鹤予都记忆犹新,毕竟是夸奖她儿子的。

瞧瞧官方文书用词就是不一样,还盖了章,是红头通知,结果她还没看完,下一秒treasure就爆出真实内幕,电脑屏幕后似乎有网警,吓得这篇文章被他们紧急撤下了。

他们迅速出动,平息一切。

全网无法搜查。

明鹤予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们精心编排的一切,全部被treasure毁了——

她也丝毫不认为自己安排的自导自演骗取重大立功的事有什么错,错全部在那该死的网红treasure,对方为什么要揭露出来?

明明闹上热搜时,全网一片褒扬。谁知道那个treasure冒出来,画风急转直下。

更甚者,他儿子做过的事情、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都用钱和势力一一摆平封口了,也被对方一一揭露。

想起那个人,明鹤予控制不住地咬牙切齿,如同遭遇了一生之敌、心腹大患,恨不得除之后快。

还有她在意一个点,“为什么还要十年?晏律师神通广大,他既然都为你指点迷津了,为什么不能再多说一点。”

说晏沉指点迷津,也许是他们自作多情了。

对方只是看在钱的份上,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至于当事人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达到目的,精明优秀的律师绝对不会沾手,让自己引火烧身。

听到妻子不满的言论,孙迟鹏眉毛拧成死结,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血管一根根鼓动:“十年不错了!你还想要减刑多少?我们这是钻空子,你是不是想惊动上层,让中央、省厅派纪委组来调查我?”

保守估计他们运作下来,孙楠宸能减刑十年已经足够震撼人眼球,这还必须偷偷摸摸走。

二十年能运作变成十年,已经很不错了,明鹤予还不满意。难道她是想上天摘下星星月亮,全部塞给儿子才满意吗?

孙迟鹏也没想到,他已经足够溺爱孩子了,妻子却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鹤予被凶了,她哭诉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老公,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你为我们俩奔波,你也辛苦了。我只是担心儿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担心他吃苦,为他感到难过,你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情。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才一个月不见,你头发都白了。”

“……”能注意到这一点,不愧是他的发妻,孙迟鹏心软了,他声音艰涩喑哑:“你也憔悴了许多。”

“这一次我给你和儿子带了不少东西,都是你过去惯用的牌子,叫什么娇兰阿缇娜,你好好用。”

“老公你不会买,我给你列一个清单,你下次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