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页)
格雷夫斯的手心已全是冷汗,腿脚也有些打颤。他强作镇定地笑道:“克莱蒙小姐,请别在意,这只是一个小玩笑罢了。我们的赌约仍然作数,我之前说过的话也算数,八分钟内通关可以得到一千美元……”
他不等薄莉回答,掏出支票簿,拧开钢笔盖子,唰唰签了一张,撕下来,递给旁边的索恩:“你是克莱蒙小姐的手下,对吧?这是一千美元,请收下。”
格雷夫斯这么做的时候,看似潇洒又大方,实际上内心在不停滴血。
那可是一千美元。
不算银行贷款的话,他的资产总共才三千美元!
格雷夫斯暗暗希望,薄莉认为这一千美元是一种羞辱,然后婉言拒绝。
谁知,薄莉居然示意索恩收下。
格雷夫斯脸上顿时一阵痉挛,差点挂不住虚伪的笑容。
“克莱蒙小姐,”他抬手摸着胡须,手指也有些颤抖,“您还要继续吗?”
薄莉明知故问:“继续什么?”
“继续参观‘怪景屋’,”格雷夫斯咬牙说道,“您不是说过,演出是可以反复观看的吗?我保证,这次会嘱咐演员们,给您最为……极致的观看体验。”
“那我们的赌约,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格雷夫斯笑不出来,干脆不笑了:“当然。如果您没有在八分钟内出来,必须永久离开新奥尔良,反之,我则要给您一千美元。”
薄莉微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话音落下,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不少人看到薄莉那么轻松地拿到了一千美元,也吵着嚷着要去参观格雷夫斯的“怪景屋”。
格雷夫斯看到这一幕,忽然就镇定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薄莉其实是在替他宣传“怪景屋”。
毕竟,薄莉从来没有真正给出过那八百美元,他却是实打实地把一千美元交到了她的手上。
——赌场有人赢钱,并不会让庄家亏损,反而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前来赌博。
想到这里,格雷夫斯胸中郁结顿消。
他找到负责排练的导演,吩咐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吓到薄莉。
导演看着格雷夫斯,一阵欲言又止。
格雷夫斯冷冷地说道:“这点要求你都做不到吗?要是连一个女流之辈都唬不住,我们以后还怎么营业?”
导演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们已经尽力了。”
格雷夫斯觉得导演在找借口,摆摆手:“那就更尽力一些,什么手段都使上去。吓人是世界上是最简单的事情,这都做不到的话,以后就别当舞台监督了!”
导演有苦难言。
他总不能说,演员们不仅没有吓到薄莉,反而被薄莉身边的男人吓了一跳吧?
那个男人不知什么来历,仿佛知道别墅内所有机关暗门一般,有时候演员还未登场,就被他反手送了回去。
薄莉虽然对机关暗门研究不深,但她也怪吓人的。
——另一种吓人。
薄莉并不是“怪景屋”接待的第一批观众,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接待过不少观众了。
之前的观众看到演员,无一不是被吓得尖叫四散。
即使有人没那么容易受到惊吓,也会在人群的带动下一起逃跑。
没人会像薄莉一样,以一种鉴赏家似的目光欣赏演员的扮相。
导演不是没有见过胆大的女人,但再胆大的女人都会随身携带嗅盐——对女人来说,适时晕倒是一种美德。
薄莉不仅没有这种美德,看向演员时那种兴致盎然的目光,甚至让导演后背发凉。
然而,格雷夫斯正在气头上,导演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硬着头皮去让演员们惊吓薄莉和埃里克。
演员们也苦不堪言。
遇到薄莉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任务是惊吓观众,谁知薄莉出现以后,就变成了他们惨遭惊吓。
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的未知感笼罩在他们心头,有几个演员甚至面露恐惧,想要临阵逃脱。
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次,薄莉甚至只用了六分钟,就从“怪景屋”里走了出来。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安,甚至响起一片激动的喧闹声。
——薄莉又赢得了一千美元!
要不是薄莉和格雷夫斯的赌约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格雷夫斯撕下支票时的表情又过于痛苦,不似作伪。
人们几乎要以为,薄莉是格雷夫斯请来的演员,只为了宣传“八分钟内通关可以得到一千美元”。
在场的人纷纷朝薄莉投去艳羡、嫉妒、怀疑的目光,有人甚至高声问道:“克莱蒙小姐,您真的不是格雷夫斯先生请的演员吗?”
“你俩不会是一头的,合起伙来骗我们的吧?”
“我不信那一千美元那么容易拿到!”
格雷夫斯也怀疑起来,薄莉不会是跟演员们串通好了,来骗他的钱吧?
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薄莉简直像一开始就冲着那一千美元来的。
她和他定下了这样一个不公平的赌约,她的关注点却在“一千美元”上,这太不合理了。
格雷夫斯冷笑一声,决定再让薄莉进去一次。
这一回,他会亲自上阵惊吓她,没了那些吃里扒外的演员襄助……他倒要看看,她要怎么在八分钟内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