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页)
她本来想买头等舱的船票,但想到住头等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带一堆行李,以及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她一个人住进去未免太过显眼。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还是放弃了这一念头。
这时,起航的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彻天空,轮船徐徐驶离码头。
船上的日子比薄莉想象的还要难熬。
她对十九世纪的蒸汽轮船完全没概念,还在用现代的思维揣摩航行速度,以为最多两三天就能抵达巴黎。
谁知,她在船上足足待了一个月。
问了一下船员,才知道,本来只需半个月就能抵达巴黎,但船长是个贪心的人,每到一个港口,就会停上两天招揽乘客。
薄莉:“……”
怪不得当时那么巧,她一到码头,就有一艘要去巴黎的客轮,敢情是好心的船长在等她。
一个月下来,薄莉被船长折磨得没了脾气,只想快点结束这痛苦的旅程。
客轮抵达法国的海港以后,还得乘火车才能到巴黎。
其实也可以走水路,坐船从塞纳河直达巴黎,但现在薄莉看到水就郁闷,只想走陆路。
然而,火车并不是那么好坐的。下午一点钟,火车误点延迟了。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火车才姗姗来迟。
要是埃里克有手机的话,她估计已经写了几百篇吐槽小作文发过去了。
这交通太要命了。
这一回,薄莉没有为难自己,买了头等车厢的票。
头等车厢的装修堪比一间豪华卧房,地上铺着金红相间的地毯,家具均由桃花心木制成,壁毯、油画、屏风、瓷器都是精美的上等货。
薄莉点了一碗巧克力冰淇淋,又叫了一盘烤羊排,阴郁的心情总算晴朗了一些。
窗框里的景色一直在变,天色越来越暗,沿途的景色也从荒无人烟生出了几分人气。
奇怪的是,抵达巴黎时,居然没什么人下车,车站也显得过分冷清。
薄莉看向站台的时钟,才下午六点钟。
真奇怪,新奥尔良下午六点钟,正是热闹的时候,巴黎作为举世皆知的大城市,应该比新奥尔良更热闹才对。
她走出车站,站在马路上,试图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谁知,车夫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驾车离开了。
薄莉一头雾水,试着去拦别的出租马车,但跟之前那辆马车一样,那些车夫直接从她面前驶了过去,其中一辆还溅了她一裤腿的泥点子。
薄莉一脸茫然。
眼看就要到晚上,她不想在车站附近过夜,瞥见不远处有一个咖啡摊,摊主正在用毛巾擦杯子,连忙走了过去。
摊主瞥她一眼:“咖啡卖完了。”
“我知道,”薄莉说,“我只是想问问……这些出租马车为什么不接客?”
摊主舔了舔嘴唇,笑了一声:“刚来巴黎?”
薄莉知道下车后,不少游手好闲的混混见她是从头等车厢下来的乘客,一路都在尾随她,于是故作遗憾地说:
“是啊,赌马输了太多钱,来巴黎投靠亲戚。”
话音落下,黑暗中不怀好意的视线明显减少了一大半。
“那你算是来错地方了,”摊主说,“最近巴黎闹鬼,闹得人心惶惶,过阵子就会死个人……一到晚上,家家户户恨不得把门窗锁死,几乎没人在外面乱跑。你要是嫌命大,可以去那边租一辆马车,自己驾车去城里。”
薄莉听见这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原以为舟车劳顿后,她会失去期待见面的力气,谁能想到光是听见“鬼”这个词,就感到血液上涌,呼吸急促。
她真的太想埃里克了。
两个多月没见,她想他想到恨不得咬他一口,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个鲜明的牙印。
薄莉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到车站对面的租车行,花钱租了一辆敞篷双轮马车。
马车上有一份报纸,不知是上一位租客留下的,还是租车行老板放上去的。
薄莉拿起报纸,摊开一看,一行黑色大标题映入眼帘——“市政府严令:夜间市民务必减少外出!”
她眉头微蹙,正要继续看下去,忽然发现,报纸右上角的日期似乎不太对劲。
现在不是1890年吗?
报纸上的日期为什么会是1892年?
她不过是在现代待了一个多月,这边居然已经过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