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3页)
“好!”张法成咬牙,达赤是右军营副将,悍勇嗜杀,一直被他们用来铲除异己,他早就想杀裴羁了。
客院。
张用隐在门口,低声回禀:“名单上的人又查到了几个,都是城南门守军的母亲或者妻子。”
不消说,这些吐蕃女人嫁给城门守军,又偷偷拿着张法成的补贴,为的就是给吐蕃大军做内应①。结合这些天的情况看起来,张伏伽应当并不知情,否则不会同意提前军演,而且张伏伽拼着生死收复河西,与吐蕃仇恨似海,焉能勾结吐蕃,自毁基业?
裴羁点点头,取出怀中密信递过去:“让彭成立刻去趟西州,持此信联络仆固义,请他八月十七日带兵来助。”
瓜州相隔虽近,但瓜州刺史乃是张家亲眷,他无法确定是否与张法成合谋,不能求助。西州刺史仆固义乃是回鹘人,最初与张伏伽一道收复河西,以军功裂土分茅,回鹘与吐蕃世代为敌,仆固义必定不会是张法成同党,可以请来相助。
“这封信送回长安,呈交陛下。”裴羁又取出第二封。
信中将此行所见所闻尽皆说明,若他身死,长安也会知道河西变故的原委,做出处置。
“这封信送去梓州,交给窦晏平。”裴羁拿出第三封信。
张用吃了一惊:“郎君。”
“去吧。”裴羁垂目。
他会竭尽全力助她脱身,但若是他死了,那么天下他唯一可以放心交托的,便是窦晏平。窦晏平待她之心,不亚于他,哪怕千难万险,也一定会救她脱险。
“郎君,”张用接过来收好,深吸一口气,“吴藏在城南私宅发现了一处乱葬坑,里面都是年轻女子的尸首,有二三十具。”
沙州干燥,尸体埋在地下多年也不会腐烂,那些女子各个面色如生,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愤怒,连吴藏这见惯生死的人都觉得不忍。
裴羁眉尖微动。是张法成。那天他深夜劫走苏樱往城南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张伏伽性子清正,决不允许张家子侄胡作非为,张法成既要在他面前伪装正人君子,又控制不住好色,所以便在私宅中杀人灭口。
心里一下子后怕至极,定定神:“你去见一趟康白,将此事告诉他,再把这些天查到的消息说与他知。”
这些死去的女子必定是城中百姓的女儿,张法成做下这等恶行,岂能任由他逍遥法外。
“是。”张用答应着抬眼,裴羁面色平静,让他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郎君,你千万保重。”
“去吧。”裴羁道。
后窗上人影一晃,张用走了。裴羁快步出门,正要往前院去,咔嚓一声,大门突然锁闭,抬眼,张法成站在院外假山上,似笑非笑:“裴相,客院伺候的仆役有两个染了疠气,这病传染,为着裴相性命要紧,我已禀报伯父,暂时封住客院,请医为裴相医治。”
这是要软禁他,防止他再与张伏伽见面,如此,则张伏伽最后一点嫌疑也已消除。此事乃是张法成所为。裴羁点头:“好。”
下意识地望向粟特会馆的方向,她现在,怎么样了?
粟特会馆。
康白伸手,将苏樱拉在身后护定,淡淡道:“我随你去见老夫人,叶画师身体抱恙,要留下养病。”
“康郎君,我家老夫人要见的是叶画师,又不是你。”领队慢慢拔剑,对着日头晃了晃,“我也是奉命办差,你休要让我为难。”
似是看懂了他的暗示,那些护卫一齐拔刀,明晃晃地对着身边的粟特人,康白心中一凛。
若只有他自己,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但会馆上下还有这么多无辜族人。
“康郎君,”听见身后低低的唤声,康白无声叹息,回头,苏樱向他摇了摇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