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犯人的儿子 九(第2/3页)
看到水没了,何彩云心里发苦,这会儿她腰酸背痛,又渴又累,外面日头也高,她真的很不想去挑水。
可如果不去,一会儿婆婆发现水缸空了,绝对会骂她。
“依我看,他就是不想听你的话,所以才慌慌张张随便找了个女人回来。”吴志富煞有介事,“你这个当娘的,在他面前太没威严了些。”
何翠云心里烦躁不已,放下水瓢问:“你真的没有拿家里的积蓄?”
吴志富一提起这事就想发脾气:“没有没有,我们是夫妻,我要是拿了,能不告诉你吗?村里人最近都在看我的笑话,我要是拿得出来银子,早就出去买地基建房了。”
这倒也是事实。
何翠云一脸不解:“那银子哪儿去了?铁柱刚才跟我说,他身上只有几百个钱,娶妻的花销都不知道去哪里找。我看他也不像是开玩笑。”
“如果不是铁柱拿的,那就是姓冯的拿了。”吴志富对于把那些银子找回来已经不抱希望,因为这原本就是冯家的银子。
如果他们夫妻能离开的时候将银子带上,那还有几分将银子独占的可能。
如今……他们夫妻只能去借,如果借不过来,那些银子就真的与他们无缘。
何翠云面色难看:“我听说,有媒人要给他说亲,他还没拒绝。”
吴志富一愣,惊讶之余,又觉得正常。
“他才四十岁不到,又在大牢里蹲了十年,再娶也正常。”
看到妻子眼中满是不甘,吴志富眯起眼:“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姓冯的吧?”
何翠云没有放不下冯父,或者说,她放不下的是曾经冯父对她的那份体贴。
“我只是没想到……”
“贱妇!”吴志富一伸手,狠狠抓住了何翠云的胳膊,“什么没想到?这男人年纪轻轻,身边没一个女人,再娶有什么稀奇的?合着在你眼里,姓冯的就得惦记着你不放?你太高看自己了,也太不要脸。”
何翠云被他骂得面色发白,原本就不得公公婆婆喜欢,如今还被吴志富骂成这样。回头婆婆搞不好就会捏着这件事情指桑骂槐说她不知检点。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最清楚,旁人不理解说我就算了,你还……”
她越想越气,干脆哭着跑走。
哪怕是去山上打野果采菌子,也好过留在家里挑食。
吴家的那个水缸太大了,想要全部装满,得十二担水。
她的腰经不起,跑一两趟都受不了,十二趟跑下来,怕是小命都要交代了去。
*
冯家正在准备办喜事。
因为顾秋实经常带着未婚妻在村里转悠,好多人都认识张玉宜了。
而这一日,两人再去镇上酒楼吃饭时,张玉宜脸色忽然就变了。
顾秋实时常注意着她,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那边,是侯府的二姑娘。”张玉宜朝着大堂里格外热闹的一桌指了指,站在深蓝色男人旁边那位。
那姑娘穿一身藕粉色的丫鬟服饰,头上梳着双丫髻,肌肤雪白,鹅蛋脸,也算是个美人。
“她认识你吗?”
张玉宜点点头:“侯夫人为了平安将女儿送走,把我揪到侯府所有人面前让他们仔仔细细看我。”
周珍珠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低头冲着那位老爷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过来。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
那婆子满脸凶相,一看就不好惹。
“大姐,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周珍珠说这话时,目光上下打量顾秋实。
张玉宜皱了皱眉:“我不是你姐姐。”
“姐姐可真会说笑。”周珍珠用帕子捂着唇,瞄了一眼张玉宜和顾秋实之间的距离,“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姐,却又出现在了被发卖的官眷之中,如果被人告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如果张玉宜不按她说的办,就会被告上公堂。
“还有,姐姐在来的一路上对旺弟多有亲近,如今这是移情别恋了吗?”
未婚夫妻之间,最怕这种误会。尤其两人迄今为止也没认识几天,在那之前,都相隔甚远。张玉宜说自己没有做过,但没有人能证明。
张玉宜紧张地看向顾秋实。
顾秋实似笑非笑:“这位……丫鬟,这天底下的是非黑白,也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定论。玉宜怎么变成侯府大姑娘的,没有人比你们家更清楚。真要是闹开了去,玉宜是讨不到好,但收留你姐姐的人,当初买了玉宜的人,促使此事办成的人都讨不了好。你要是想告状,尽管去! ”
周珍珠轻哼:“我又不要她做什么太为难的事,只是想恢复自由身而已。这点小忙你总帮得上吧?只要我能离开齐府,我就会忘了这些事。”
顾秋实看了一眼那边着深蓝色衣物的老爷,四十多岁的年纪,大概是日子太好,整个人都发福了,脸上的五官太挤,长相都有些狰狞。
“你嫌弃那位齐老爷?”
笃定的语气。
周珍珠怒从心头起,她一个才正值妙龄的美人,又是官家女眷,如果家中没有犯事,连皇妃都做得,如今却只能跟着一个年纪一大把肥得像猪一样,年纪都可以做他爹的男人,她得多大的心才能做到不嫌弃?
不过呢,这话不能明着说。万一张玉宜不肯帮她赎身还跑去告状……但是她不止不能改变自己如今的处境,还会变得更惨。
“同为女子,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吧!”
顾秋实嗤笑一声:“玉宜,你不用为难。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救她!刚才她还污蔑你呢。”
他这种语气和态度,周珍珠尤其接受不了。
其实周珍珠这些日子已经见识到了人情冷暖,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早已转变。但是,在曾经的熟人张玉宜面前,她就是不想服输。
在她的心里,张玉宜绝对不能过的比她好。无论任何时候,张玉宜在她面前都只能伏小做低,该讨好她该捧着她。
“那不是污蔑,而是事实。”周珍珠振振有词,“我弟弟是侯府嫡子,你是没看到她在路上对我弟弟谄媚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我弟弟才十四,她早就摸上我弟弟的床了,不要脸!呸!”
张玉宜愤怒不已:“明明是他想欺负我,你那弟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十四岁就祸害了不少丫鬟,同行的林家四姑娘,就是被他欺辱过后自尽的。”
顾秋实拍了拍她的胳膊:“坐着说,别太激动了。为那种人着急动怒不值得。”他目光一转,问周珍珠,“玉宜又不傻,她看中你弟弟什么?是看中他心狠手辣不干人事?还是看中他家中长辈谋反犯事已经家破人亡?或者,你想说她看中你弟弟即将成为任人欺辱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