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页)

谢翊榕知道关心则乱,他太在意顾明安,所以很多东西都算不准,又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次顾明安走了,他们之后肯定就有隔阂了。

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之后想要再躺在明安哥怀里睡觉,也很难了。

想到这里,谢翊榕已是心如死灰。

然而下一刻,西装革履的男人却一个箭步将他按在了墙上,大手掐着他一边肩膀,嘴唇重重地碾过他的唇瓣。

谢翊榕愣在了原地。

而顾明安则松开他肩膀,将他脸上泪痕粗暴地擦掉,然后随手将自己的提包扔在地上,愤怒地走进了客厅: “…真是惯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提包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响。

五秒后。

刚才因为CPU过载而短暂关机的谢翊榕重新启动了。

他狗腿地捡起地上顾明安的包,表情有如拨云见日忽然明媚了: “明安哥你怎么把包随便扔在地上啊,我帮你放好。”

“滚!”顾明安略显暴躁的声音从里面的卫生间里传出来。

谢翊榕并不在意被骂,因为他知道顾明安既然亲了自己,那就说明顾明安的态度已经松动了。

他赌赢了。

既然有第一次,那第二次还会远吗。

谢翊榕舔了舔嘴唇,愉快地笑了起来。

***

车窗外夜景飞驰而过,漆黑树影在黑夜里犹如鬼魅。

“我和翊榕这样…确实不太对劲。”顾明安愁眉紧锁。

电话另一头的顾磬秋简直头疼: “大哥,你确定只是不太对劲吗”

自从前几周顾明安和谢翊榕和好,两人又重新恢复了甜甜蜜蜜每天黏在一起的日常。

顾明安如果工作忙就和谢翊榕住在海景壹号,如果不忙就会顾家老宅和弟弟们一起吃饭。

但谢翊榕一般会同时出现,并且晚上进去顾明安房间就再也不出来了。

顾磬秋有时候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真的想替谢翊榕直接告白,省得自己看得难受。

顾明安却说: “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很缺爱,而我又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所以他对我产生了依赖,也合情合理。”

“不,”顾磬秋反驳, “我觉得如果他把你当好朋友,一个成年男人也不至于那么…”

顾磬秋说不下去了。

你俩比人家正经订婚的情侣蒲砚和陆朝槿还黏呼呼,你们好意思吗!

谁家好朋友谁家兄弟会接吻一起睡觉啊!反正张飞和关羽不这样!!

顾明安抬眸,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 “…可是他总是那样看着我,我没法拒绝他。”

谢翊榕低着头,讨好地看着自己的神情从顾明安脑海中浮现。

那种依赖和景仰,就好像没了他,谢翊榕会活不下去似的。

顾磬秋心想你这已经是陷进去了大哥!

他满心无奈,只好说: “大哥,你冷静一点,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难道还会分不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爱吗”

顾明安却非常固执己见: “可是…如果一开始就没人告诉他怎样才是爱呢”

顾磬秋怔愣片刻,才发觉顾明安对谢翊榕的怜爱滤镜早已秒了一切: “…唉,那大哥你是怎么想的他那样黏着你,你不觉得烦么”

司机将车停在海景壹号的停车场内,小声提醒正在打电话的顾明安: “顾总,到了。”

“好。”顾明安应下, “我没觉得烦,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人心里往往有阴暗面,而顾明安恰巧就被谢翊榕这种宛若溺水般的依恋而讨好。

顾明安喜欢有人依赖他,最好是没了他什么都做不的那种。

“如果是别人,你会觉得烦吗比如说慕容琴什么的。”顾磬秋握着电话,恍然意识到或许不明白什么是爱的人并不是谢翊榕,而是顾明安才对。

顾明安下车,脚步顿住片刻: “…大概会吧。他们怎么能和翊榕相提并论我到海景壹号了,改天再说。”

顾磬秋抬起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人中: “嗯好的,回见。”

感觉不出一年,他就能喝到大哥和谢翊榕那臭小子的喜酒了。

***

房间内唯有一盏台灯散发着光芒,中央空调的温度很低。

被褥隆起一片,年轻的大男生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高挺鼻梁一侧落下大片的阴影,泛干的嘴唇微张着。

顾明安吹干头发才蹑手蹑脚走进房间,看见谢翊榕因为热而伸出来的手臂顿时无奈地笑了笑。

他走近床边,正欲将谢翊榕的手臂塞回被子里时,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面面相觑: “…”

谢翊榕望着他的眼睛有几分迷蒙,下意识伸出手臂搂他: “明安哥…”

顾明安轻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温柔: “不是说了不用等我么。”

“不行啊,”谢翊榕用脸蹭他的掌心, “现在习惯了,不亲明安哥一下就睡不着的。”

顾明安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半响才无奈道: “…这都多少次了,你就非逮着我一个人薅么”

谢翊榕脸上有明显的倦意,俨然是困了但是强挺着没睡: “可是我不想逮别人。”

顾明安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睡吧。”

“嘿嘿。”谢翊榕发出得逞的笑声,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快来,里面很暖和的。”

顾明安躺进被子里,突然想到了刚才顾磬秋问自己的话。

“如果是别人你会觉得烦吗”

确实,好像谢翊榕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如果换作别人,在玄关的那次他都会立刻转身离开,绝不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可对方是谢翊榕,顾明安总是不想让他感到失望。

正在他思考的短暂间隙里,身后的谢翊榕已经搂了上来,把手臂和腿毫不顾忌地搭在他身上,并且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贴贴…”

谢翊榕拖得很长的沙哑尾音让顾明安耳畔发麻: “…小心明天起来又说脖子疼。”

顾明安其实尝试过让谢翊榕别来和自己一起睡,可是谢翊榕每次可怜巴巴抱着枕头过来的时候,他又会心软让对方上/床。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顾明安心想。

漫漫长夜,他无数次因为噩梦和对母亲的思念而在深夜流着眼泪醒来,只能独自擦去眼泪,怀揣着对家庭的责任在阳台上看着红日升起天光破晓。

而现在——

凌晨三年五十,先醒来的是谢翊榕。

台灯的光线下,顾明安的额发有几缕柔顺地垂在他的脸前,然而他眉心紧蹙,饱满的额头因蹙起的眉而平地拔起几道沟壑,嘴微微张开,呢喃了一大串破碎的音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