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2页)
陆隐见私下里对着几个兄弟大言不惭,可一见到人,便有些怂了,房门一关,只剩下了两人,这番私会着实不该,颇有些手足无措。
把旁边放置的五六个礼盒,一并给她搬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把你平日用的胭脂水粉,首饰头饰都买了一些……”
钱云归看向他,眼底划过潋滟,轻声道:“都喜欢。”
陆隐见一愣,见她面容含笑,似乎并没介意,心头的紧张慢慢地松懈了下来,将礼盒重新放了回去,邀她落座,“那待会儿我都替你送过去。”
“好,多谢陆哥哥。”
一声陆哥哥,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动听了,陆隐见有些找不着北,慌忙去寻竹筷,递给她,“尝尝,你最喜欢的烩鱼片。”
钱云归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可有变?”
钱云归摇头,“没变,好吃。”
见他半天不动筷,钱云归笑了一声,“陆哥哥别只顾着看我,你也吃。”
被戳穿了,陆隐见脸色一烫,“好啊。”
当年陆隐见回到陆家后,不仅是陆家人看不起他,外面的人也不喜欢与他玩,因为他是妾生的,还是生在外面的孩子。
有人骂他野种,有人骂他忤逆不孝,掘了父亲的墓,各种难听的话听习惯了,陡然听到一句,“你就是陆公子吗?果然一表人才。”时,那一瞬,仿佛头顶上的那片星辰,终于拨开云雾,露了出来。
他十岁与她相遇,如今二十了。
整整十年,虽还未成亲,可跟前的姑娘在他心里,早就已经是他的妻子。
看着她吃完了桌上的大半菜肴,才放下竹筷,陆隐见心中甚是满足,问她:“饱了吗?”
“饱了。”
陆隐见这才动筷,儿时的凄苦让他养成了最后一个吃饭的习惯,盘子里的东西从来不剩。
钱云归安静地看着他,目光微微带了些呆滞,眼神落不到一个地方,若有若无,彷佛正透着此时的他,在看着他遥远的未来,突然出声,“陆哥哥,你觉得晏世子如何?”
“晏兄?”盘子见了底,陆隐见一面放下竹筷,一面答她,“他啊,毫无缺点,天赋异禀,光明磊落……”意识到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这样夸另一个男人,终究还是不放心,便道:“总归是个好人。”
钱云归又问:“若他有朝一日有难,你会帮他吗?”
陆隐见一愣,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有难?晏兄那样的人怎会有难,但也回答了她,“那是自然,他可是晏兄。”
似是早就知道了那个答案,钱云归没再问,从袖筒内掏出了一道符,递给他,“我也有东西送给陆哥哥。”
陆隐见伸手接过,左右翻开,“这是?”
“护身符。”钱云归道:“前些日子我去道观里求来的,能保佑陆哥哥一生顺遂,长命百岁,陆哥哥一定要放在身上。”
这类符,寻常都是妻子为丈夫所求,陆隐见心下高兴,当即就放在了自己胸口处,再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娘子,眼中溢出柔情,低声道:“都听云归的。”
—
今日过来,白明霁没带丫鬟,屋内伺候的都是钱家的仆人,怕夜里凉,婆子备了两床被褥。
转个身的功夫,晏指挥手里的那盏茶一个没拿稳,当场污了一床被褥。
婆子一愣。
站在床边的罪魁祸首,装模作样地补救了一番,手里捧着还剩一半茶叶的茶盏,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手抖了一下……”
一床被褥罢了,婆子哪敢受他的致歉,忙道:“晏指挥不必在意,奴婢再去给指挥备一床来。”
“不用。”晏长陵把那染污的被褥递给了她,“我与夫人均属于体热之人,一床足够了。”
婆子诧诧地点了头,拿着被褥出去,再看另外一位体热之人,还在剥着橘子吃,走过去好心地建议道:“少夫人,这橘子虽甜,吃多了却容易上火,尤其是体热之人,奴婢去给少夫人泡点清火的凉茶来。”
什么体热。
白明霁不明所以。
但也没再吃了,天色不早了,西厢房内的光还没灭,等不住了,她得去洗漱了,进去时突然见那人正背着她在理床,有些过意不去,走过去道:“我来吧,郎君先去洗漱。”
晏长陵已经理好了,起身道:“困了吧?你先洗,早些休息。”
白明霁知道他还有事要做,没再推辞。
人刚进净房,周清光便从屋顶上落了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晏长陵身后。
晏长陵知道是他,头也没回,直接问:“如何了?”
“狗咬狗,说的倒是挺多。”
今日晏长陵特意把两个嫌疑人关在了一起,为的便是让两人说出在他面前不会说的话。
结果没让他失望。
白日两人进了院子后,各自回了房,一直没走动,待天色黑了,四公子才推开了金公子的门,一进去便一把揪住金公子的衣襟,“你,你哪里来的熊胆子,你敢杀了兄长!”
金公子被他推搡,脚下踉跄,神色也震惊,问道:“人不是四公子杀的?”
钱四一愣,看着他面上的诧异,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突觉晦气,一把松开他,“我吃多了吗,我去杀他作甚?”
“可我听四公子说……”他昨夜亲耳听到四公子说:“多管闲事,倒不如死了干净。”
“我说什么了?”钱四受了一身伤,如今又成了怀疑的对象,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杀就杀?我要有那本事,我早就盼着他晏长陵死了,他怎么没死呢?”说着突然一顿,“我听见了你小厮说的话,诅咒兄长,死了倒好,当真不是你……”
金公子一怔,连连摇头,“四公子莫要血口喷人,我对大公子一向敬重,怎会生……”
‘嘁~’这话钱四极为不耻,“你连你的恩人王公子都能羞辱,你能敬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