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3页)
他的软肋是太子,而太子却是朱家的护身符。
晏长陵让沈康把赵缜拖了出去,同皇帝道:“我有话同陛下说。”
皇帝知道他的意思,立马扬手屏退了宫人。
待人一走,只剩下他和皇帝了,晏长陵转头走去屋内的一段御阶前,像少年时那般,掀了掀衣摆,无所顾忌席地而坐。
皇帝看他这副样子,也想起了之前,斥道:“你这到处乱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晏长陵没应他,突然道:“陛下,你还会有儿子的。”
皇帝一愣,“你说什么呢,朕自然还会有儿子……”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能从一众候选人中,被先帝看上,绝非愚笨之人,眸色一冷,看向晏长陵,“朱国公是想对付你?”
晏长陵替他回忆,“陛下丢失的那份圣旨,兵部死去的白尚书,赵缜又乃一国驸马,若这三样东西,都被他捏在了手里,得逞了,他要干什么,陛下别说您想不到……”
皇帝的脸色慢慢地起了变化,惊愕地道:“你说边沙?”
晏长陵没答。
“朱光耀这个狗贼!”皇帝破口大骂,“朕就知道他不安分,当年朕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朱家安分守己,朕封了朱氏为皇后,赐了他国公之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偷走朕的圣旨,是想调兵遣将,把你宴侯府除了,让朕孤立无援?去求他,他简直痴心妄想!”
皇帝气得要站不稳了,走过去同晏长陵一道坐下,眼里的恨意烧得眼珠子通红,咬牙道:“朕真想一剑杀了他。”
晏长陵扯唇一笑,道:“可陛下办不到。”
朱国公所做的一切,只是在针对晏侯府,而晏家对太子而言,将来必会成为威胁,尽管皇帝不断地替他与太子制造机会培养感情,可太子的娘家终究姓朱。
太子的羽翼未丰,这时候要让皇帝解决了他的外族和母妃,太子不仅会对他怀恨在心,将来也没了依靠。
对爱子如命的皇帝来说,不会选择这条激进的路,纵然他恨朱光耀,知道自己被欺负了,也不会当真杀了朱光耀。
皇帝顿了顿,一时愣住。
“赵子恒。”晏长陵对他的迟疑了然,也能理解,转过头问道:“倘若有朝一日,要拿你的名誉同晏家,还有长姐的性命去换,你会如何抉择?”
皇帝脱口而出,“那还用说。”
晏长陵一笑,“臣信陛下。”随后起身立在皇帝跟前,深邃的眼底瞧不出半丝玩笑,眸色决然地道:“但国公府,臣不会放过。”
血债血偿,他朱光耀必须得死。
“云横,你先别冲动,我来想办法……”皇帝追出几步,脑子如一团乱麻,正僵持,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很快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后娘娘,陛下召见了晏世子,娘娘有话,奴才先去禀报……”
“行,赶紧进去传话,就说哀家要被她的女人害死了,问问皇帝,是不是先帝一走,就不打算孝敬我这个老不死的了。”
懒洋洋的嗓音,带了些娇媚软糯,又不失威严,皇帝脚步更快,等太监进来后,先他一步开口,“怎么回事。”
“禀陛下,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皇帝听出了是太后的声音。
朱贵妃也来了?她不是在东宫吗,她来干甚!
皇帝看了一眼晏长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云横,先等朕一会儿。”
也没给晏长陵离去的机会,外面的太后一头钻了进来,堵在了门口。
与往日的雍容华丽不同,今日太后头上的发髻偏向一边松松垮垮,簪子也没了,太后取下捏在了手里,没了簪子,鬓边的几缕发丝固定不住,落下了脸畔,太后抬手一拂,拂到耳后,夏季的薄纱随她的动作一滑,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来,上面几道红彤彤的擦痕,清晰可见。
皇帝眉头一皱。
太后轻瞥了他一眼,问道:“皇帝忙完了。”
皇帝还在看着她受了伤的小臂,紧张地问:“母后怎么了?”
太后冷笑一声,可她嗓音本就娇气,听进人耳里,倒成了娇嗔,“还能怎么着,皇帝后宫的女人多了,忘了哀家这个娘了呗。”
瞎说。
皇帝心下乱跳了几拍,目光微微躲闪开,正巧看到朱贵妃进来。
朱贵妃也没好到哪儿去。
捏着手腕,疼得轻‘嘶’。
路上已受了一肚子的气,朱贵妃进来时一脸菜色,对皇帝蹲了一个礼,“陛下。”
按理说朱贵妃的容貌也不差,若是拎出来单独瞧,也能比过京城内不少美人,可与太后站在了一处,一眼便能分出高低。
一个艳丽妩媚,另一个则是暗淡失色。
能让先帝为了她一人,冷落了整个后宫,岂是一般的俗物,莫说是朱贵妃,把皇帝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拉出来,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脚趾头。
这样的美人儿,放在他的后宫好些年,他竟然瞎了眼没注意。
若非那日太后的一句气话,“皇帝看看你自己的后宫,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怎么连哀家都不如了。”
皇帝随着她的话,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那么一眼,便沉迷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无可救药。
睁眼闭眼全是她的影子。
可最近她锁了门,皇帝已经好几日都没见着人了,无数件麻烦混在了一起,已经分不出个先后顺序了,只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母后息怒,先入座……”
太后没同他客气,款款步入屋内,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了下来,慢慢地同他算起了账,“先帝走后,哀家便对宫中事务不闻不问,这些年图的是一个清净,今日不过是走个路,皇帝的媳妇儿就撞了过来,哀家倒是要问问,哀家得罪你们谁了?”
朱贵妃跟在其后,心头的冤枉还没来得及说呢,被她先倒打一把,愣了愣,气道:“母后这话说得,儿臣自夹道上进来,母后从假山后出来,到底是谁撞了谁?”
朱贵妃平日里很少与这位便宜太后打交道,先帝一去,她的恩宠也就到头了,陛下又非她的亲生儿子,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威风的。
太后也不与她争,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哀家记得,陛下除了夺去了你的皇后之位,还禁了你的足,怎么又蹦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