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久违一吻(第2/4页)

绣眼忍不住感叹:“这个舞美做得好漂亮啊。”

穗穗点头:“有种和他们隔着一层的感觉。”

歌名的视效也很特别,五个手写体大字被投射在薄膜和观众池头顶的冰屏上——《不爱的表现》

但下一秒,“不”字就渐渐溶解,消失不见。

李归听着前奏的鼓,笑道:“吞苦水一直是玩儿金属的,看他的鼓手出现在迷幻摇滚的演出里感觉有点违和……”

“幻电的主唱声音好好听,好适合这种慢的曲风。”闽闽说,“音色很有故事感。”

电吉他营造出一种混沌的、迷梦般的氛围,就像众人隔着薄膜,能隐隐约约看见乐手们的身形,看见他们随音乐摇摆的肢体,但不真切。

这样反而容易沉浸在音乐里。

但秦一隅却没能做到。他发现南乙站了起来,低声对迟之阳说“我出去一下”,然后从他那边的方向离开了阶梯座位。

明知道他有可能只是去洗手间,但莫名其妙地,眼神就追了出去,七八秒后,身体也被带动,滞后但诚实地跟着离开了。

观战厅内外像是两个世界,从那扇门逃逸出来,仿佛才是真实的、混乱的现实,这里灯光晦暗,工作人员兵荒马乱地四处奔走,对讲机的声音和livehouse传来的音乐对冲着,一切仿佛组成了电影里摇晃的手持长镜头。

而镜头的尽头,是一个没有摄影机的转角,只有眼睛持续记录着。秦一隅快步上前,一把捉住了南乙的手腕,另一只手拧开身侧储藏间的门把手,打开,将人拽着带了进去。

砰——

门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

没开灯,房间黑暗,南乙却能看见秦一隅明亮的双眼,笔直地望着自己。他们胸膛贴着胸膛,温热的,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得快极了。

“你出来干什么?”秦一隅先开了口,但还是没松开手。

“为什么跟着我?”

通常情况下,秦一隅都不太喜欢被人用问题回答问题,但南乙不一样,眼下的状况也不同。

他的反问难道不像是调情吗?

于是秦一隅笑了,手自然而然搂住了南乙的腰,自己则松弛地靠在门板上,用气声说:“因为我想你了啊。”

他说完,伸手摸到门边的灯光开关,因为想看清楚南乙的模样。

啪的一声,房间瞬间被暖色的灯光充盈,原来他慌不择路,选的竟然刚好是所有乐手存放备用琴的储藏间。

而这个房间所在的转角,离舞台其实很近,隔一堵墙而已。穿透了砖块与混凝土,那些器乐和人声似乎变得更加迷离。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他们——两个不该在这里的乐手,全是乐器。他们被满满当当的吉他和贝斯所环绕,更像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你不想我吗?”秦一隅后脑勺仍靠在门板上,半垂着眼,目光从南乙的眼睛,渐渐移向他的耳侧,手则牵起他的右手,一路摩挲到指尖的茧。

歌词缥缈地游荡过来。

[眼神纠缠耳朵轮廓]

[指尖亲吻皮肤脉络]

这歌词未免太缠绵,南乙望着秦一隅,感觉这里密不透风。

他似乎揣着答案,嘴唇却又被黏稠的蜜粘住,无法回答,于是索性跳转回上个问题,将主动权攥回手里,困难丢给秦一隅。

“我出来是想戴个项链。”南乙左手伸进口袋里,再拿出来时,指间缠着一根黑色钛钢细链,坠着的东西摇晃着,秦一隅再熟悉不过。

那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生日。

“既然你来了……”南乙没看他,将拨片项链扔他怀里,在秦一隅慌忙接住的时候转过身,撩开后颈的碎发,冲他露出白皙的脖颈。

“帮我戴吧。”

这绝对是一种诱惑。秦一隅想。

隐隐传来的歌词仿佛又变成一种注解。

[心率逐秒、逐秒升空]

[理智逐寸、逐寸跌堕]

心跳太快,影响了他整个人,扣扣子时手指甚至都有些不灵光了,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戴好。

顾不上检查自己的拨片有没有摆正,秦一隅从背后搂住南乙的腰,吻上他后颈,接着是耳根、耳垂上的唇环。闪亮的小钉子们被急促地拂过,温热的气流攀升到侧脸。

似乎是怕留痕迹,他吻得又轻又快,浅尝辄止,却勾起更深的欲望。

根本不够。

南乙忽然从他的怀中转过身,将秦一隅抵上了门板,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满满当当的乐器安静至极,显得交吻的水声如此清晰。隔着门板,他们甚至能听见门外工作人员的高声呼喊,这当然是不合时宜的,禁忌的。

但南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非常渴望这个吻,舌尖交缠的瞬间,他终于知道了秦一隅吃的糖的口味,柠檬,很酸。他是怎么忍受这种味道的?

可是很快,那渐渐地就变甜了,越来越甜,顺着舌根淌下去。只是一个吻而已,秦一隅只不过用手掌缓慢地捋着他的脊骨,一截截向上,可南乙浑身的肌肉却绞得发紧,仿佛变成了一条被拧出水的毛巾。

那些被藏匿在纤维之中湿漉漉的情欲和渴求都无所遁形。

[如影随形 辗转难眠]

塑料薄膜里藏着什么,躲在毛玻璃背后的是什么。

他似乎渐渐看清,越来越清晰,视力糟糕到这种程度,都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livehouse传来的乐迷们的合唱,海浪板扑面而来。

[这都是不爱你的表现]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站在不恰当的房间里,沦陷在不合时宜的吻中,却听懂了这首歌,比现场的任何人都明白。他曾经那么真切地,认定这不是爱。

间奏响起,是低沉悠扬的大提琴,两双难舍难分的嘴唇分离得并不容易,牵出的水线就是证据。

秦一隅低着头,捧着他的脸,又轻轻啄吻了好几下。

南乙还有些失神,直到秦一隅握住垂在他锁骨的拨片。

“这是我的第一枚拨片。”他的语气很轻,“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唤回了他的一部分思绪,南乙垂眼,望着上面手工刻下的痕迹,和自己打的那枚孔隙。

“你也是我的礼物。”秦一隅低头,吻了他薄薄的眼睑。

再推开门时,两人都显得有些心虚,秦一隅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仿佛在故意和身后的贝斯手装不熟,南乙脸上则看不出太多破绽,他一向如此。

但他手里的琴却暴露了一切。

原本想拿自己的备用贝斯出来,以作掩饰,可走了没几步却被回头的秦一隅发现不对。

“这不是你的琴。”他笑得无奈极了。

南乙一低头,琴颈上的标签还在晃动,上面分明写着[尤引]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