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2页)

林季同便识趣地没聊这个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约好见面的时间的时间后,宋时眠就挂了电话。

他听着AI报时,发现快到厉潮下班的时候。

于是顺手发了个消息问他想吃什么,他点外卖。

男人回得很快。

【不用,我带了。】

【外面买的吗?】

男人没说是不是外面买的,矜持地给他报菜名。

【有番茄炖牛腩,酸辣土豆丝,辣子鸡丁,还有一个莲藕排骨汤。】

光听着,宋时眠感觉口水不争气地要从嘴角流下。

【所以你什么时候到家?】

【到了。】

消息刚到的瞬间,门边就传来开门的动静。

男人弯腰换鞋,手里提着保温桶,抬眸看向宋时眠,笑意从嘴角荡开,“吃晚饭吗?”

夜幕降临,屋子里灯光明亮,瓷白的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宋时眠左手摸着碗,右手拿着勺子还没来得急动作,碗里就被厉潮夹了菜进去。

他边夹边煞有其事地介绍,“这是牛腩。”

然后又夹一筷子,“这是鸡丁。”

等每到菜都夹了点进到宋时眠的碗里,他停下筷子,看着他,“尝尝看,好吃吗?”

他这么积极,宋时眠心底头有股不妙的预感,“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对面的男人丝毫没有想要默默无闻对宋时眠好的想法。

“是我做的。”

如果可以,他想让他看见他有多好,好到最好以后都离不开他。

由于是第一次出锅的成品,哪怕再怎么天赋异禀,在咸淡方面总是有些差距。

可宋时眠还是觉得这是他点外卖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很好吃,你不会没上班偷偷学做饭去了吧?”

厉潮目光微顿,“没有,就中午的时候。”

他说得随意,随意到宋时眠甚至都没发觉中午做的饭到现在依旧热气腾腾这个问题。

这顿饭总体来说两个人都很满意。

吃到一半,宋时眠忽然响起刚刚那个电话,“对了,我有个学长,他毕业的时候出国了,这两天打算回来,约我吃饭来着。”

一开始厉潮没做多想,侧过身子,替他把滑下来的衣袖叠上去,声音温和,“在哪天?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宋时眠用番茄炖牛腩的汤汁拌了碗饭,闻言往嘴里塞了口饭才回答他,“周六晚上吧,那天你上班吗?”

“不上,刚好那天我和朋友也有聚会。”

“哪个位置?”

厉潮把学校旁边那条美食街的名字告诉他。

宋时眠顿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巧,一个地方哎!到时候吃完东西我们还能一起回来。”

“那我跟林学长说一声,让他那天别来接我了。”

似乎某个字触动了厉潮,他叠袖子的手顿在原地,抬眸看他。

“林?”

宋时眠毫无所觉,“对呀,就是我说的那个学长,姓林,叫林季同,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林季同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瞬间,厉潮整个的人气场就变了。他捏着手里的布料,脸色有些阴沉。

“为什么要跟他吃饭?”

宋时眠没感觉到他的变化,把衣袖从他手里抽出来,伸出手,随意地撸了上去,“哪有什么为什么?几年不见,不得叙叙旧。再说了,我读大学那会,全靠林学长照顾我。”

“而且啊,虽然他学医,但研究的不是我眼睛这方面,为了我,他这些年在国外到处奔波,到处给我询问,都快成半个专家了。”

回答他的是厉潮冷冷地一声“呵”。

宋时眠拿着筷子抽了他一下,“你这人,什么态度?”

男人黑着脸,“没什么态度。”

宋时眠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

厉潮站起来,收拾碗筷,“你感觉错了。”

到了晚上,宋时眠的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虽然两人只有一次,但他明显感觉今天的男人就像是在心底憋着一股气一般,动作格外地凶。

宋时眠中间几度意识完全涣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干什么,只能随着风浪的节奏摇晃。

厉潮低头,在他肩上吮出一个显眼的痕迹,眼睛被汗水打湿,里头暗沉沉地一片,透着无边的占有欲。

“眠眠……”

他喊着他的名字,恨不得和身下的人融为一体。

这样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

宋时眠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脸色泛着红,语调有些有些破碎。

“厉……厉潮……”

厉潮听着他黏黏糊糊地喊他的名字,就像是每个在恋爱中的人呼唤自己的爱人一样。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他看着宋时眠的眼睛。

暗淡、无光。

他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早秋。

天气依旧热,他的脸瘦出了清晰的轮廓,手里拿着医生的最新心理测评,在长达几个月的住院治疗后,他终于被诊断为无危害。

缺席了大半个学期,他终于回到了学校。

明明是第一次来,可那条路他像是走了无数遍,迎着烈日里的光,站在宋时眠的宿舍楼下。

香樟树梢缝隙里落下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楼下的学生来来往往。

没一个是他。

于是他在心底开始排练开场白。

这场无声的默剧在他看见宋时眠和一个男生并肩下楼时结束。

他看着他们并排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沿着他来时的路出了校园。

后面的情景厉潮记不太清了,大抵不过是他像个变态一样跟在两人身后。

他坐在他们隔壁桌,中间不过两米的距离,沉默着陪他们吃完了一顿饭。

再后来,他站在宋时眠面前,看着他撞在自己身上。

青年的眼睛从他脸上掠过,礼貌又疏离地垂下。

“对不起。”

他说。

他耳朵好使,所以也清晰地听见了他走远后跟旁边人的抱怨。

“刚刚遇到一个奇怪的人,站路中间,害得我撞到了他。”

“那你没事吧?”

“没事,一个奇怪的人,别放在心上。”

……

十八岁的厉潮,在阳光明媚的秋里下了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