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他说的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人格分裂?
宋时眠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笑,像是无语至极,“你编也得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吧,就用这个来敷衍我?”
“不是敷衍,是真的。”厉潮说着,有些狼狈地垂下脸,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一直骗了你。我有病,很严重的精神病。”
“我……”
他张口说了一个字,然后又闭上了嘴巴。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事后的解释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眠眠,吓到你了。”他顿了顿,才接着开口,“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会搬出去住的。”
宋时眠道,“你说搬进来就搬进来,说搬走就搬走,甚至有这种病也不跟我说,就这么让我稀里糊涂的跟你结了婚。”
“厉潮,在你心底,我到底算什么?”
这回厉潮是真的慌了。
他往前蹭了一小步,想去拉他的手。可手伸到半空,又瑟缩着收了回去。
“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的,我吃药了,真的眠眠,我每天都在吃药,我能控制住我自己。昨天是因为我忘记吃药了,所以才会放他跑出来,我没想要伤害你想法……”
“没有吗?”宋时眠平静地开口,“可我半夜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我的手被人绑着,嘴也被捂住说不了话,然后听着对方用怪异的腔调要挟我,我不同意的话他就杀掉我丈夫。你猜,那几分钟我是怎么度过的?”
在他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厉潮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他总是自私的想要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可到头来,这一切还是被他搞砸了。
他不怪宋时眠,在他知道他有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这一辈子大概是碰不到那抹光了。
他不择手段地骗他,才让他偷窃来这段时间的相处。
厉潮已经很满足了。
他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可平静的面容下是逐渐扭曲的欲望。
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日夜期盼的人就在他跟前,再多的时光对他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欲壑终究难填。
可他伤害了他。
他伤害了宋时眠。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知道了。”他哑着声音开口,用手撑着茶几,缓慢地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就这么看着宋时眠,仿佛要将他的样貌刻在骨子里。
“你不用感到难过,是我骗了你。我总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一点,可到头来伤害你的人却是我。”
“对不起。”
……
直到他的身影从屋子里消失,宋时眠坐在沙发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他抬脚放到沙发上,伸手环住小腿,把脸埋在膝盖上。
“骗子。”
他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都是骗子。”
何灿说得对,他不应该随随便便跟人结婚的,不然被骗了都不知道。
—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用了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习惯了一个男人的存在,可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他就觉得好不容易习惯的家又变得空空荡荡。
他无数次打开手机里的那个联系方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
整整两天,对方一条消息都没有给他发过。
说走就走,当真断得干净利落。
显得动不动就打开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的他像个傻子一样。
厉潮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可宋时眠并没有感到很开心。
日子还是照样要过。
他把厨房里的厨具都收了起来,每天按时给阳台的花浇水,饿了就点外卖,剩下的时间工作。
好像不管离了谁,地球照样转,指针依旧匀速向前。
周三一大早,林季同就给宋时眠打电话。
听着那头问他什么时候过去的声音,宋时眠放下手里的电子笔,才发觉原来今天是周三。
林季同问要不要过来接他,他拒绝了。
宋时眠收拾了一下,估摸着时间下楼。
今天不知道是因为点背还是什么,他的出行格外的不顺利。
先是按错了楼层,不小心到了车库,然后小区里的盲道不知道谁停了一辆电瓶车,他的导盲杖没扫到,狠狠地撞了一下。
宋时眠捂着膝盖蹲在地上,足足缓了三分钟才站起来。
可才走了没几步,一个小孩忽然撞在他身上。
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孩子母亲尖锐的声音,“你眼瞎啊!撞我孩子干什么?”
宋时眠平静地往女人那边扭头,“是啊,眼瞎,没看见吗?”
女人这才注意到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和手里的导盲杖。
她拽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嘴里嘟囔了一句“晦气”。
宋时眠默默握紧手里的导盲杖,打车去了学校
他的位子是林季同带他去的,在前排。
演讲还没开始,他就感觉到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想来林季同比他想象的要受欢迎得多。
只不过这场演讲宋时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阖着眼,靠在椅子上,神色恹恹。
演讲不长,也就四十分钟左右。
等到人差不多走光后,林季同才下来带着宋时眠出去。
他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他,“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宋时眠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对了……”林季同道,“听说学校旁边有家川菜馆味道不错,要不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却先插了进来,“小林……”
林季同扭头,发现是校长。
他只能先放弃对宋时眠的邀约,转头和校长寒暄起来。
宋时眠默默往前走了段距离,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在他的导盲杖在地砖上敲到第二十三下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江清韵打给他的电话。
他听着上面的名字,难得的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
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宋时眠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江清韵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小眠,妈妈没有打扰到你吧?”
刚刚和厉潮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宋时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声,“没事。”
江清韵的声音依旧温柔,似乎并没有对他把他儿子赶出家门这件事感到生气,“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她顿了顿,道,“是关于厉潮的。”
“妈妈不是在强迫你,来不来取决于你自己。你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没关系的,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