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3/5页)

“霍钥,在下也没有给别人养儿子的习惯,此事是你自找的,你若是敢推到我身上,我就向陛下、长公主告状,看看他们会说谁。”宋致也冷了脸色。

他虽然当宣王是挚友,但是一些事也是有原则的。

宣王见他真生气了,朝着屋梁翻了一个白眼,“其实我也清楚这些,只是桃夭与她那般相似,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桃夭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若是她确实没有歹意,我愿意给她郡主的尊荣,给她寻个好人家。”

“若不是呢……”宋致幽幽道。

“若不是,那就更好办了。”宣王一口抿干手中的酒杯,双眸爆发冰冷凌冽的光。

宋致闻言,只是挑了挑眉,也不在说什么。

……

七月底,青、徐、兖、豫四州地区的水患解除,两淮地区的堤坝也修补完整,原先因为逃灾而背井离乡的人再次回到故乡,开始清理坍塌的房屋、被淹死的牲畜,地方官员也开始整理各地的损失,好上报朝廷,由朝廷进行补偿。

而在谢少虞他们还没有回来之前,弹劾他们的折子已经到了霍瑾瑜手中。

有御史弹劾谢少虞、李达在四州堵堤修坝时,为了降低决口水位线,放弃了姚县和福县,不仅不堵两县的决口,而且还扩大了决口,任由洪水侵害两县百姓,当时县内还有未撤除的百姓,县内水位最浅处都达到两丈深。

御史还写道:【谢少虞、李达等人心思歹毒,威逼豫州振胆营十五名士兵当着众多百姓跳下堤坝堵决口,以示无能为力,愚弄百姓,保全自己的名声,此恶亘古未闻。】

霍瑾瑜看看这里,手中的狼毫快要攥断了。

“哎哟!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韩植紧张地看着她。

霍瑾瑜松开手中的朱笔,深吸一口气,问道:“谢少虞、李达他们现今在干什么?”

“陛下您忘了,昨天已经来信,谢学士、李大人他们已经启程,估计再过四五天就回来了。”韩植小心翼翼道。

目光时而落到被霍瑾瑜盖住的折子上,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的折子惹怒了陛下。

霍瑾瑜阖眸闭眼,“行,朕等他们回来。”

韩植了然,看来是谢大人他们的事情。

霍瑾瑜之后让人去兵部调了资料,找到豫州振胆营上报的消息。

今夏豫州振胆营因为救灾而死亡的士兵有一百五十六人,霍瑾瑜不知道御史弹劾的那十五条人命是不是在这里面……

在八月的第一天,谢少虞、李达等人终于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汇报。

霍瑾瑜看着地上满身沧桑、疲惫的众人,抿了抿唇,“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

李达先向霍瑾瑜汇报了四州的受灾情况,各地的赈灾策略、消耗的钱粮和药材、以及灾后的重建工作……

谢少虞、户部侍郎等人从旁补充。

霍瑾瑜点头,与她了解的相差不大,满意道:“尔等辛苦了,除了谢师侄和李达,其他回去休息吧,待到事情结束后,朕会给你们论功行赏。”

谢少虞、李达面色有些惊讶。

其他人面露喜色,“多谢陛下。”

等到那其余人退下,霍瑾瑜让人给谢少虞、李达搬了两把椅子。

等到两人坐下,霍瑾瑜缓步走到两人面前。

李达比起离开之前,也就黑瘦了一些,两腮的胡子更加狂野了,其他看着受命赈灾之前没有多少区别。

至于谢少虞,确实有些大。

之前在霍瑾瑜的印象里,谢少虞一直是风度翩翩、光风霁月,虽然可能身世有些挫折,但是从小也是谢公手把手带大的,举止间还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去年从冀州一趟后,少年气少了。

今年赈灾回来后,他身上的少年气一扫而光,清瘦许多,棱角更加分明,原先俊雅温润的矜贵公子举止间多了一丝凌厉的锋芒,身上的白色锦袍仿若天晴时暗影处的冷雪,没了阳光的洗涤,只留下单纯的白与冷,少了雪的柔和。

距离近时,霍瑾瑜甚至能看到谢少虞眼底泛着的红血丝,她抬眸对上对方的眸子,对方仍然面色不变,身姿挺拔,但是眼底幽深,隐隐匿着锐意。

霍瑾瑜沉默:……

旁边的李达见霍瑾瑜的注意力放在谢少虞身上,有些不解陛下为何将他们留下。

据他所知,谢少虞在四州赈灾时,并未弄出什么丑闻。

霍瑾瑜收回视线,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谢少虞、李达的对面,目光落到谢少虞身上,“谢师侄,看来这趟对你的磨砺十分深刻,朕心甚尉。”

“陛下英明。”谢少虞温声应道。

李达见状,也夸奖道:“陛下,此次谢榜眼在四州赈灾时,可是让臣刮目相看,他亲自带领百姓疏浚河道,又与百姓同吃救灾粮,水灾结束后,又亲自监察地方清淤……”

“下官这些也是向大人学的,大人做的那些,下官才佩服,下官这些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谢少虞打断李达的话。

李达则是爽朗一笑,“哦哈哈,当初陛下派你下来时,我还担心怎么照顾谢公的玉疙瘩,谁知道你这个玉疙瘩比其他人都能干活。”

谢少虞听到“玉疙瘩”这词,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对于这位大人,他是打心眼里钦佩和尊敬,也不好反驳他,毕竟李大人是真心实意夸奖他。

霍瑾瑜由着他们说话,等到两人说完了,她压低声音轻咳一声。

李达、谢少虞连忙对他拱手告罪。

霍瑾瑜看着他们的动作,淡淡道:“李达、谢少虞,几日前,朕收到一份奏折,弹劾你们谋害豫州姚县、福县两县,造成县内水深最浅初都有两丈深,两县成为泽国,不见寸屋片瓦,还有……振胆营十五将士的性命,你们是否给朕解释一下。”

听到这话,李达、谢少虞面色骤变,顿时起身,俯身叩首请罪。

李达嘴唇阖动,唇须不断颤抖,“陛下,此事……微臣无法辩驳。”

谢少虞墨眸微闭,脑海里又想起了,那日挖河堤时,岸边福县、姚县百姓期盼的眼神即使隔着遮天的大雨,可还是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可是他们知晓,此次两淮决口太大,河床的水位涨的太高,只能将一部分河水引到部分县城,经过大家的商讨,福县、姚县就在他们的选择内。

福县、姚县的百姓等着他们救,可是为了其他二十多个县,只能牺牲这两个县城,才能保住其他县城。

这事只能他们做主,等到奏折传到京城,让陛下做主,时间早就晚了。

但是若是开诚布公地给百姓说,百姓也不懂,恐怕会引起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