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页)
场面称得上其乐融融。
“我妹这个人特别狡猾,每次她干什么坏事都得我给她兜着,又会甩锅又会装乖,而且她超级戏精,在老师面前可会演了——”
话说到一半,父母两人抬了头。
温雪盈也跟着回头看,长发绑在脑后,露出圆滚滚的后脑勺,在晨光里,头发光泽鲜亮,瞳仁浅色,漂亮的杏眼一弯,冲他挥挥手:“嗨。”
陈谦梵没什么表情,冲三人点一下头:“早。”
朱思云说:“我早说了,还是生两个孩子有意思,妈妈正在遗憾呢,没给你添一个妹妹。”
陈谦梵露出一脸并不十分需要的淡淡神色,去了餐厅。
他在吃早餐的时候,给温雪盈发了消息:【今天扁桃体还疼吗?】
温雪盈回得快:【no】
陈谦梵:【及时吃药还是有用的,晚上回洛山】
温雪盈:【这么快啊?】
陈谦梵:【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我给你买机票】
温雪盈:【nonononono!!我要跟你在一起!!】
陈谦梵莞尔,给她发一个亲昵的表情:【辛苦老婆[亲亲]】
温雪盈再回眸看他的时候,他正安静地收好餐具,目无波澜。
那个亲亲的骚气表情就显得很悬浮了。
风雪大了一些,高速有一些拥堵。
车子停下来,在黄昏里等了等。
虽然都知道她开不了车,但好人还是要装一下的,温雪盈坐在副驾帮他看路。
本来今天打算开一个家庭小会,因为时间没来得及,陈谦梵也没和她提,是想问问婚礼的事。
他低头看一眼温雪盈的无名指。
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悄悄把婚戒戴上了。
领证的时候,办不办婚礼这个问题,他们交流的结果很模糊。
那时,温雪盈对他戒备心很重,但她说话很客气,陈谦梵能从她的话里判断出,她不大想办婚礼。
理由大概是,关系不够密切,呼朋唤友的,又要在他们面前表演恩爱,很尴尬。
加上那段时间特殊时期,大方便大肆操办,于是婚礼的事就短暂地搁置了。
他父母是觉得理应走一下流程,结婚是大事,正好明年雪盈毕业,是个很合适的节点。
陈谦梵打算问一问她的意思,又怕她出于礼貌之类,不好回绝,但心里并不情愿。
他许多时候说话直接,怕打破她处理人际关系时的委婉政策,于是话到嘴边,又斟酌几分。
犹豫的间隙,温雪盈看着手机,倏然郁闷地叹了声:“哎,你说我要是没实习经历,到时候找工作是不是很费劲啊。”
他问:“这就放弃仕途了?”
温雪盈说:“我也得考虑没考上的情况啊,我室友跟我说现在就业形势太严峻了,她这么厉害的人还四处碰壁,我好像有点高估自己的本事了,而且,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不太想靠着我爸爸,跟他关系太僵了。这样一想,我其实也没什么退路。”
车队的长龙动了动,陈谦梵跟着往前慢慢地挪了一点,又慢慢刹住。
他说:“你有。”
温雪盈本来有些自言自语式的念叨,闻言瞧他一眼:“你给我安排?”
陈谦梵说:“只能在我身边。”
他的职称和学历还是很有用的,学校能给配偶分配工作,弄个管理岗闲职不是问题。
温雪盈问:“真的可以吗?”
“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他不带情绪,很干脆地帮她分析利弊:“不过大概率也是没有什么含金量的岗位,你的才华没有地方施展,尤其是应届生身份,第一份工作相对来说还是重要的,时间要在重复的工作内容里蹉跎,能接受的话,我替你去申请。”
温雪盈笑了:“才华?你对我很自信嘛,我有什么才华?”
陈谦梵认真地说:“你优秀这是事实,需要我的盲目自信来支撑吗?”
被他助长了威风,温雪盈又恢复了元气,她问:“说真的,你希望我走哪条路?”
陈谦梵老生常谈:“我对你没什么希望,开心最重要。还是那句话,只要保证你的生活不被工作绑架,做什么都不错。”
从暖暖的车里看向静止的窗外,风雪都变得温柔。
他说:“想做什么就去试试,不怕犯错。”
靠男人,总归算不上多么光彩奋进的事情,陈谦梵压低了声音,安抚的语气:“老公给你兜底。”
温雪盈低着头笑。
他手伸过来,轻轻捏她脸颊。她羞赧地闪开。
在备忘录里安排了一下回学校之后的工作,温雪盈在伏秋小分队的群里发了条通知:【宝宝们我们寒假之前碰个头,商量一下去伏秋的注意事项】
刚打完字,腿上多了个手机,他解开锁,放到她眼前。
温雪盈不明所以。
陈谦梵说:“你看一下我的照片,昨天下载了,在相册最新。”
温雪盈点开他的相册。
果然是一张他年轻一些的照片——
其实也没有年轻很多,主要是陈谦梵现在也不显年纪,跟二十多岁没太大差别,但翻到第二张,两张对比着看,就有岁月流逝的痕迹了。
两张照片都是合影。
和同一个人的合影。
第一张在校园,应该是他学生时代的照片。
第二张看起来很新,在一个私人小院里,两人中间摆一张棋盘桌。
合照里的长辈是他的导师,尹裕辉。
温雪盈有所耳闻,学术界泰斗。
温暖的光下,两个人对着镜头微笑。
陈谦梵平静地说:“我的老师,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
温雪盈想起朱思云说,他从前生病的时候,导师会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应该就是这个尹老师了。
能听得出陈谦梵的话里对他的崇敬。
“下棋的照片是最近的吗?”她问。
“前段时间到北京出差,拜访了他。”陈谦梵说着,瞥一眼她定格的屏幕,“不过他现在生病了。”
“什么病?”她抬眸看他,发觉到他视线里一点很少见的沮丧与遗憾。
陈谦梵说:“忘记了很多事,学习的一切,教授的一切。”
他撑着太阳穴,黯然地垂下眼睛:“也不记得我了。”
“……”
温雪盈一惊,过了几秒,小心地问:“阿兹海默症?”
“嗯。”
“好年轻。”
“我毕业那年他就因为生病退休了,的确比较早。现在病重,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