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页)
温雪盈从他怀里离开,她低着头擦脸,不置可否,“对不起……”
“不用道歉。”陈谦梵握住她发冷的手,将她掌心暖住,牵她到厨房,“减少内疚。”
盘子里有做好的草莓奥利奥和提拉米苏。
还有做到一半的榴莲千层,材料铺陈在桌上。
陈谦梵带着她的手,去搅和鸡蛋和面粉。
温雪盈站在他的怀中,对她手中的东西心不在焉,尔后,便听见他问:“今天求签的结果怎么样?”
“还行。”话题转换得很快,她还没有从悲愤中脱离出来,于是答得随意。
“还会迷茫吗?”他接着问。
温雪盈想着,说:“菩萨指点了我一下,能不能办成还得我自己拿主意嘛。”
陈谦梵微微颔首:“是这个道理。”
他低着头,下巴稍稍擦在她的太阳穴的部位,青色的颗粒感,弄得温雪盈痒痒的,男人平缓的呼吸掀动了她的睫毛,让她情难自禁地陷入在这摩挲的亲昵之中。
陈谦梵带着她,一层一层去铺平饼皮和奶油。
缓慢轻柔的动作,让她慢慢静下心来。
她没有出丝毫力气,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修长的骨节和青筋蜿蜒的手背。一会儿,一层奶油就被慢条斯理地铺好了。
“陈谦梵,你说得对……你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她忽然有感而发。
如果他们以后有孩子,孩子也有孩子的路要走。
爱人的分量在一个人的命中显得多重。
陈谦梵笑了,他用手掌贴着她的太阳穴,将她快要低垂下去的脑袋往怀里按了按,看她眼睛,浅浅一声:“傻瓜。”
他的声音在耳侧,低沉而蛊人。用微小的甜蜜盖过她酸胀的心。
温雪盈也往后看他一眼,弯了弯嘴角,“我今天在想办一件大事,不过……说出来你肯定笑我。”
她声音弱下去。
“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温雪盈还是接着说下去:“我当初学这个专业是因为,我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陈谦梵问:“怎么执行?”
“我想开那种社会福利机构,安顿老年人的晚年。就像我外婆去世的时候待的那个养护中心,不过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因为盈利不好倒闭了。”
陈谦梵的视线从饼皮重新聚焦到她的眼睛上:“化爱心为晚霞的光辉。”
“嗯,”温雪盈微微一笑,又显得沮丧,“不过我感觉好难搞啊,还不知道能不能做起来呢,我是不是太理想了?”
他说:“与人为善的工作是很好的,先不想困不困难,如果你下定决心去做,怎么样都能走得通。”
这一晚的甜品进了她的肚子,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被放进冰箱。
陈谦梵躺在书房的单人椅上看月亮,他最近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处理工作,偶尔走神。
温雪盈跟他挤到一起,很窄的躺椅,她非要躺进来,他伸手将她揽住。
陈谦梵用指腹擦她热热的眼尾,温雪盈闭上眼,已经看不出泪痕。
温雪盈不想接收任何消息,选择把手机关机,他便也跟着关了。
她对上他下落的视线,凛冽得像下过一场雪。
“你说,人生有没有过不去的坎?”温雪盈问他。
“小的时候总觉得迈不过的坎,考个60分就想跳楼了,”陈谦梵说话语速不紧不慢,“但现在再去看,什么都不是,对不对?”
温雪盈感到豁然地点一点头。
他说:“除了你的想法,你的意识,客观来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常常对他三言两语的点拨感到钦佩。
“他们都嫌你年纪大。”温雪盈笑眯眯地把下巴垫在他胸口,“不过都被我怼回去了,我很帮你说话的,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啊。”
陈谦梵声音微冷:“到底是谁在说?”
她想了想,“说实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当时让我给你一个不再见的理由,其实我就想说:你太老啦!我不喜欢上年纪的男——嗷。”
她没说完,脑壳被他敲了一下。
陈谦梵视线清清,但这沉默的注视很是意味深长:皮痒了?
“比你大一点不好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下去,“你恐惧的未知我都提前替你体验过。”
“好啊,”温雪盈点头,“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将来的路会怎么走?”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不会完全一致,但我可以大体上告诉你。”
陈谦梵说:“即将到来的25岁,我替你经历了,会有一点点浮躁,一点点焦虑,踌躇是继续深造还是进入社会。
“这个阶段会听到很多的声音,鼓励的也好,唱衰的也好,不要太过于向外在的人和事索取,这是由外向内转化的最合适的一个节点,要有探索的自主性。”
他声线很沉稳,像凉凉的碎玉贴在她的心尖尖上:“27岁,很好的年纪,你会慢慢走出困境,去掉身上童稚化的部分,减少对童年和青春期的过度思考,偶尔痛苦,因为还在成人的适应期,但是走下的每一个脚步都是稳固的,扎实的,有效的,不会像在校园里那么悬浮,抓不到重点。
“30岁,我也刚刚过完,会逐渐想明白许多事情,不怎么执着迷茫了,有了经验,也认识到人生的无限可能。”
最后,他说:“你会发现,你不是扎根在过去的石头,是自由往前的风。”
陈谦梵望着她:“现在的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减轻负担,十年前的我,做不到这些。”
“十年”这个时间长度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温雪盈佯装不懂,别开了眼。
过一会儿,她笑笑说:“要不我还是叫你陈老师吧。”
又说:“算了,找个年纪大的我也认了,谁让你这么让人崇拜呢。”
陈谦梵纠正她的想法:“你以后会接触到很多有本事的人物,我的吸引力,还有你认为的什么神秘感,对你来说会慢慢黯淡,所以不要搞崇拜,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别人。
“崇拜是最难维持的,也是最容易破裂的。”
他看着她说,无比认真。
温雪盈说:“那你就不怕某一天你对我真的没有吸引力了?我对你的喜欢还能靠什么支撑?”
“还是留一点温度吧。”他换了一个说法,“可以互相取暖,还能互诉衷肠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