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诡异债主(22)(第2/3页)
陆长隋被宋吟的语气刺了一下。
后背成寸成寸发僵,陆长隋捏紧手指,发现自己能接受宋吟作天作地没事就捣乱的样子,却很难接受宋吟哪怕有一点的冷漠。
他低声说:“我事情都处理完了。”
宋吟还是冷淡:“那就去找别的事干,有大把事情可以让你这个身家过亿的资本家去做,慢走不送。”
救命啊他现在和找死差不多了吧?
宋吟心里七上八下,和表面的淡定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知道不该这么和陆长隋对着来,但他忍不住,好像不这么闹一下就对不起这几天受到的委屈。
陆长隋眼皮越垂越低,如果宋吟能赏脸看他一下,就会发现他的脸色惨白无比:“我做错了什么吗。”
特别让宋吟讶然的话。
他几乎是有点不解地看了陆长隋一眼,这些天他在荒地发生的事,陆长隋这个主人一点都不清楚吗,还是在装?
宋吟更倾向于是后者,他突然觉得没意思,特别没意思,陆长隋都故意装傻了,那他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没有,”他恹恹垂下薄红的眼皮,配合虚假地说:“舅舅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我想睡了。”
可能是宋吟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尾调都有点像是在哭,陆长隋略微失神地松开了手。
宋吟趁机捏住被子,想躺到枕头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然而陆长隋的失神只是几秒钟的事,他在宋吟想逃避之前又一次捏住宋吟的手腕,力气恰当,不会让人感觉到痛。
衣服起了皱褶,陆长隋直接漠视,好似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宋吟身上,他声音沙哑地商量:“你总要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突然一晚上都不回来一定有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也一定有理由。
那天才告诉自己宋吟对他其实根本无足轻重的陆长隋,现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与之驳斥,他又添了一句:“我会改。”
宋吟被捉得很烦。
说话的时候嘴巴扯得很痛,提醒着他这几天是怎么被不顾意愿亲吻的,现在还肿胀的嘴唇,每一天都要被嘬化了,他气结道:“我都说了什么都没有——”
陆长隋皱起眉:“你……”
宋吟不想听,耐心也实在没了,他用手肘去推陆长隋。
陆长隋往后退,板直的身体随着他的推动撞上了桌子,当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响了起来。
宋吟猛地看过去,小口喘着气。
掉到地上的是桌子上的瓷花瓶,因为陆长隋的撞动一下跌落变得四分五裂,宋吟被那声巨大的碎裂声,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空白。
陆长隋没有被这个插曲打断,他伸出手扶了扶宋吟。
所有一直忍着的情绪,好像都在这一个动作里爆发。
宋吟猛然拍开他的手,胸口剧烈地起伏,想忍下不该有的眼泪,但因为换气太急,还是哽出一声颤音:“我讨厌你,陆长隋。”
以前欺负陆长隋的事他一件都没有干过,害陆长隋人生变糟糕的人也不是他。
为什么所有的报复都要落到他身上?
宋吟想安慰自己,只要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可恶的人就好,但发现做不到,他觉得不是他做的就不该是他来受罚。
偏偏他的人设和相同的一张脸,让他为自己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我知道。”陆长隋声音轻轻颤了下:“……但是为什么?”
宋吟心中的火,因为他这一句为什么突然燃了起来。
本来不想说的,一开口就忍不住:“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装,我不是不上网的老古董,网上那些传得风风雨雨的案子你当我一个没看到吗?”
“你墙上挂着的那份报纸,上面大半的人都出了事,下一个人是谁?是每天和你睡在一起,但你日夜都想着取他性命的小侄子?如果你是装的,那你真担得起一声演技精湛,陆长隋,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样的人吗,我最害怕两面三刀,表面什么都听我的,背后却找人把我拉到帐篷玩只有两个才能活下来的玻璃桥游戏的人!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你应该是最知道的,难道我会喜欢一个时刻惦记着我的命的人?!”
几乎是有点激烈地说完这段话。
宋吟发现自己真的很难受,所以这些天大概无知无觉想了很多次,现在才能这么顺利流畅地说出来。
他的眼睛在刚开口就糊满了水,隔着模糊的一片抬起头,就见表情一向淡漠的陆长隋微有异色地看着他。
眼泪一掉就有点控制不住,从眼角滑下来,一行又一行,都掉进敞口的衣领里,宋吟抬起手背擦了两次,得不偿失地越擦越多。
到最后,手和脸全是水。
他有些慌地挪了挪目光,从桌上扫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居然没有纸,宋吟吸了下鼻子,正想再看看前面靠窗的那个桌子,却忘记陆长隋挡在他前面。
他这一看,看的是陆长隋。
陆长隋和他对视,慢慢地,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掀起自己的衣角递给他。
宋吟:“……”
拜托他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真的很生气,这样一递,所有气氛都变得很诡异好吗。
更诡异的是宋吟一下子还接住了。
这一接之前的气势全部消散,宋吟觉得有点丢脸,捏着那小小一块布料价值几十万的衣角,借坡下驴地埋过去。
一埋,他整个人都变得死寂,肩膀也不抖动,只有衣服下面传出一片片温热。
到现在他还是很怕昨天从玻璃桥上掉下去的事,如果当时他就那么死了,他进快递世界就没有任何意义。
宋吟轻轻抽着鼻子。
很久之后他才听到陆长隋的声音:“宋吟。”
陆长隋轻轻覆着宋吟的细嫩后颈拍了拍,掌心濡出了点汗意,他垂下眼,有点紧张地:“我回去以后会告诉你所有的事,不会隐瞒。”
“但你说的玻璃桥的事,我从来不知情,我很少会管荒地的事,所有伤害你的事都不是我吩咐去做的。”
陆长隋滚了滚喉结:“不过我也有一定责任。”
荒地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份报纸有哪些人,那份报纸是他交出去的,他也说过,见到这些人不要手软。
“所以,”陆长隋看着宋吟胳膊上的伤,手指蜷起来:“对不起。你讨厌我是应该的,还好你没出事。”
他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像空气,和在财经报纸上,他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形象不同,现在的他在一个小辈面前连头都可以低下。
宋吟埋在他衣服前面没有说话,他迟疑了会,思考自己应该还要再说点什么,只是他沉默寡言久了,好像失去了说好听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