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正规玩法一般选三匹押注头三,不过既是外围庄家,自然是什么样的下注方式都有。

经纪人笑说:“凯瑟琳在我们这里已经1赔40了,恐怕胜率不高。”

“我赔就是你赚,莫非你还不乐意?”

经纪人立即点头,同梁稚确认:“一千美元,投两千注单胜预测。”

“两千注?”

“女士你买得多,我们算你五十美分一注。”

经纪人收了钱,说回办公室打印收据,稍后送来。

他正要走,楼问津说:“稍等。”

楼问津拿出钱夹,取出一张卡,递给经纪人,“二十万美元,和这位女士一样。”

梁稚闻声霍地转头看去,然而楼问津神色如常,叫人猜不透他的用意。

经纪人稍愣,但有梁稚在前,倒也不规劝什么,收了卡便离开了。

黄警长也诧异,笑说:“莫非这匹凯瑟琳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神通?”

“神通倒是没有,只不过既是要赌,自然赌一赌冷门。”楼问津说。

大抵VIP包房里有人一掷千金赌一匹准退役母马的消息传了出去,经纪人回来送卡和收据时说道,最后时刻也有人跟投凯瑟琳,使其赔率一举下降了五美元。

“……希望他们亏钱了可别算到我头上。”梁稚吐吐舌。

没过多久,便要准备开赛。

一时之间,凯瑟琳竟成了包厢里的第一热门,大家都拭目以待,想瞧一瞧今日赛事的唯一一匹母马,究竟是何方神圣。

八匹马于闸机就位,就等一声令下。

这时,宝星走到楼问津身旁,指一指手上接通中的手提电话。

楼问津抬头一看,梁稚已端着望远镜,和其他人站去了玻璃幕墙之前,亟等开赛。

楼问津拿过宝星手里的电话,起身走出包房。

电话接完,楼问津去一趟盥洗室洗了洗手,再回到包房时,比赛已经结束。

不等他问,黄警长率先报上成绩:“凯瑟琳第三,古话说老骥伏枥,果然不假。可惜楼总投注的是第一名,若投个第三,倒也有1比10的赔率。”

楼问津去看仍旧站在玻璃幕墙前面的梁稚,显然第三名的成绩早已超出预期,她逆势投注只为私心,眼见凯瑟琳就此退役也算生涯圆满,自然很是高兴。

宝星嘿嘿一笑,对黄警长说道:“我们楼总千金买一笑,亏了也是赚了。”

黄警长哈哈大笑。

观赛结束,离晚餐时间尚有半小时,众人移步酒吧和棋牌房暂且消磨时间。

宝星跟在楼问津和梁稚身后,笑说:“我听说这里有水疗室和泳池,梁小姐要不要去试一试?”

楼问津脚步稍停,似也在等梁稚做出安排。

梁稚说:“你们楼总头次来这里都是我带着来的,还需要你来替我介绍?”

看的是宝星,话却是冲楼问津说的。

宝星笑说:“那是自然。”

楼问津正要发话,梁稚招手叫来一位服务生,问他客房可有空余,她要过去休息。

服务生点头:“请跟我来。”

梁稚一眼也不看楼问津,径直跟了过去。

客房在走廊相连的另一端,走到一半,梁稚说:“房间先帮我留着,房卡我去前台取。”

将服务生打发走之后,梁稚拐个弯,往马房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葱茏树林,在马术教室前,梁稚与从里头走出来的一人迎头碰上。

顿步一看,是周宣。

周宣笑说:“梁小姐怎么不在室内消遣,外面这么热。”

“我去看一看凯瑟琳。”

“梁小姐和凯瑟琳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周宣转身与她并肩,自然不过地加入同行之列。

“从前我在这里上马术课,她正值当打之年,是这里的明星。”

“原来今天是与故人话别。”

梁稚点点头。因为“故人”一词,她对周宣少了两分成见。

穿过如茵的草地,步行几分钟,抵达马场,远远看见正有专业技师在给凯瑟琳按摩放松。

梁稚不走近,就站在青龙木的树影下遥遥看着。

周宣问:“一般赛马退役以后,何去何从?”

梁稚摇摇头。租赁、认捐、或是进入马术学校……赛级马不可放养,假如一时半刻没有更好去处,也不知俱乐部有无余钱仍旧养着一匹再无商业价值的老马。

她看凯瑟琳,周宣却在看她。

梁稚察觉到了,望过去时,他却转过了目光。

“周警官忙去吧,这里还算凉快,我在树下坐一会儿。”

周宣却不挪脚步,“你父亲……”

梁稚眼皮一跳,“我父亲怎么了?”

“梁小姐别着急,你父亲没事。”周宣说,“前几天我去警区总部开会,跟同事偷偷打听过令尊近况,听说解除拘留的手续,已在进行中了,也许不日即可释放。”

“真的吗?”梁稚激动问道,“那报纸上说他行贿……”

“行贿证据不充分,没有落实,但有小额走私和偷漏税行为,需要补缴罚款、税费和滞纳金。”

梁稚一时心潮翻涌。看来楼问津确实没有失言,他竟能有如此能量,既能凭空捏造事实,又能重拿轻放,大事化小。

周宣说:“楼问津这个人……”

梁稚看他,“怎么?”

周宣笑着摇摇头,“我是那天之后,才听说梁小姐打算跟他结婚。其实……”

梁稚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也不讳言,直接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是交易,我何不早一点把价码亮出来,公开招标?”

周宣神色严肃起来:“梁小姐,我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其实,你应当告诉我你的打算,我或许有门路,能再替你斡旋一二,你也不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你的门路是指你姐夫?”梁稚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远处,她没有说,你连电话都不敢接,我又如何告诉你我的打算,“那你知不知道,或许你姐夫开的价码,会比楼问津更高。”

周宣不作声了。

“周警官请自便。”梁稚委婉下了逐客令。

周宣离开以后,梁稚在树下待了许久,一直待到凯瑟琳被牵进马房,方才起身,拍拍裙子上的草叶,往客房区走去。

她自前台领了卡上楼,穿过走廊到了房间门口,刷卡开门,一下顿住脚步。

房间在六层,向南一扇开阔落地窗,窗前支了一张单人沙发。

楼问津就斜靠身体,坐在那单人沙发上,逆着天光,脸上表情晦暗不清。

“你要休息?那房间我让给你……”

“进来。”楼问津一句打断她退出去的打算。

梁稚生平所听最多的祈使句,就来自于楼问津。然而,从前她才是下命令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