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楼问津终究还是难掩烦躁地蹙了蹙眉。
他所有的钱都能给她,可她不要,她只要她父亲的破公司。
一眨眼便到了元旦。元旦在周一,梁稚因此连得三天假期。
她原本不打算回庇城,耐不住兰姨在电话里哀求,说梁宅仅他们几个佣工,实在过分冷清。
接机的是宝星,他大抵是为了迎接新年,新推了头发,精神倒是精神,但不大像助理,倒像个身手一般的保镖。
见面仍是笑吟吟的,同她汇报说楼问津还在开会,一结束就去梁宅吃午饭。
庇城华人多,历来以春节为辞旧迎新的节点,但对于元旦同样不含糊。兰姨同古叔拿出了不亚于过春节的架势,把整个梁宅装点得极为喜庆。
宝星将梁稚送到以后,便又去接宝菱——是兰姨提议,说宝星两兄妹没爹没妈,过节孤孤单单也怪可怜,不如接来一道吃顿饭。不过是添上两双筷子的事,对梁稚而言没甚所谓。
梁稚到家先洗了一把脸,回到起居室里,兰姨已端上了一份摩摩喳喳,是特意打发人提早去春兰冰室买来的。
梁稚拿勺子吃了两口那里头的芋头,把古叔叫了进来,询问交给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古叔忙说:“都有眉目了,再过一到两周应当都能出手。”
梁稚“嗯”了一声,忽若无其事地问:“那凤褂呢?”
“凤褂毕竟特殊,而且九小姐你要价高,所以……”
“那就先不出了。”
古叔愣了一下。
梁稚继续低头吃甜品,“拿回来吧。毕竟是穿过的东西,也没有哪个新娘子,结婚愿意穿人家的二手。”
古叔看了看她,忙说好。
“拿回来以后,你收到我房间的衣柜去,不要叫兰姨知道。”
古叔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宝星带着宝菱到了。因是放假,宝菱没穿校服,穿的是一件素面碎花的连身裙,头发梳作两条辫子,辫尾扎了两只白色的蝴蝶结,很显得文静素雅。
见面,宝菱先递上一个礼品盒。
梁稚惊讶:“给我的?”
宝菱腼腆地点点头。
宝星笑说:“小妹听说梁小姐喜欢吃诺好事的黑巧克力,特意去进口商场买的。她这学期得了一笔奖学金,丰厚得不得了。”
梁稚忙说谢谢,叫来兰姨把巧克力放到冰箱去,说等中饭过了再吃,以免化了口感不好。
此外,宝星还给兰姨和古叔都带了礼物,一个是一块进口的布料,一个是叫人从安徽弄来的一条古墨。
这样识礼数,自然让兰姨心花怒放。
闲谈片刻,便到了饭点,略等了等,外头传来车子驶进来的声音,是楼问津回来了。
片刻,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了门口。
宝星和宝菱立马打招呼,而梁稚手托腮撑在沙发扶手上,没有起身,不过目光稍向着门口张了一张。
楼问津一边点头应承兄妹两人,一边把视线投过去瞧坐在沙发上的人,梁小姐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波点的泡泡袖上衣,堆在肩头的一头乌黑的蓬松长发,把人衬得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兰姨过来招呼大家移步餐厅。
宝星眼尖,瞧见楼问津有意落后了两步,就把小妹的肩膀一搂,先行往餐厅去了。
楼问津站在门口,望着梁稚,直到她终于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还是故意的不搭理他,正欲越过他往前走去,他忽然伸臂将她腰一搂,带到自己跟前,低头看她,“看不见我吗,梁小姐?”
“看见了,懒得理你。”
“我又哪里把你得罪了?”
梁稚看着他,不说话,好像要他自己反思的意思。
“哦。”楼问津做恍然大悟状,“你怪我昨天晚上在电话里……”
梁稚毫不留情地抬脚往他鞋面上踩去。
趁他吃痛松手,她立即将他一推,飞快往餐厅走去。
梁稚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样热闹的一顿饭,古叔关心宝菱学业,兰姨想替宝星保媒拉纤,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冷场的时候。
倒是楼问津,格外显得沉默。梁稚有意留心,他全程没说超过五句话,动筷也不频繁,仿佛心事重重,食欲不振。
吃完饭,兰姨拦下了宝菱,不叫她帮忙收拾,让他们年轻人赶紧去玩,“你们不是四个人吗,正好凑一桌麻将!”
宝菱小声对宝星说:“哥,我不会打麻将……”
宝星笑了笑,看向梁稚:“梁小姐有什么安排?”
梁稚说:“庇城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无非也就那些。倒是新光大广场新开了一家卡啦OK店,小妹跟同学去过,说是歌单比较齐全,连日本歌都有。”
梁稚没有立即表态。
宝星瞧梁稚仿佛兴致不高,又说:“或者,要不去赛马公会?梁小姐应当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凯瑟琳了吧?”
梁稚很是惊讶:“凯瑟琳还在赛马公会?”
“梁小姐不知道?她被人认捐了,现在在马术学校做教学马呢。”
“被谁认捐了?”
宝星但笑不语。
梁稚飞快转头看向楼问津。
楼问津仍是那样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天热,就先不去了。宝星你带你小妹出去玩吧,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宝星忙说“好”。
“晚上还是过来吃饭。”梁稚嘱咐一句。
待宝星和宝菱走了以后,梁稚立即转头看向楼问津:“照片你扔了吗?”
“什么照片?”楼问津看着她。
梁稚抿了一下唇,不说话了。
片刻,她转身朝着楼梯走去,迈了两三步,回头一看,楼问津还在原处,她把两条漂亮的细眉拧了起来,“你杵在那里干什么?”
楼问津瞧她一眼,这才跟了过去。
穿过走廊,到了卧房门口,梁稚走了进去,回头看一眼,楼问津也进来了。
门在他背后开着,往后延伸,很是安静的一段木地板的走廊,白日里,两侧玻璃罩的壁灯也是亮着的,照亮了那繁复的花木的壁纸。
她突然间手足无措,因为意识到自己把他叫上来,似乎是一种默许什么的态度,虽然她不过是觉得站在客厅里讲话,被古叔或者兰姨听见,会很不自在。
“认捐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