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选做男主的师母》(第2/3页)
裴颂想起刚生下小螃蟹,还在万剑宗的那些夜晚,她也会这样怪腔怪调的很小螃蟹说话,会吹她的手臂逗她笑。
那时她和女儿就躺在他的手边,他会低下头亲她,她望着他的眼睛明亮又温柔。
如今想来,他们也是有过幸福时刻的。
帘子重新被掀开。
他在愣怔中看见宋斐然走了进来,像在做梦一般她对他笑了一下问他:“还痛吗?”
阳光在她身后的帘子外,她的身影被照出薄薄的光屑。
裴颂坐在床上愣愣望着她,感觉到眼泪在往外涌,他忙垂下头不想让自己哭,绝望至极的想:能怎么办呢?她只是这样走进来,问他还痛吗?他就已经目眩神迷,迫切地想要讨好她。
他从来没有办法选择不爱她,他只能选择爱她的同时恨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房间门关上,只剩下他们。
裴颂怕被她看见自己的眼泪,回答她:“不疼了。”低着头起身去拿药箱,嘴里胡乱地说着:“你坐吧,我看看你的伤,汪渺不知道把药放到哪里了……”
他的手腕被轻轻抓住了。
她把他拉回床边坐下,轻声说:“我的伤也不疼了。”
裴颂看着她的手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喉头里哽得厉害:“不疼了吗?”
“嗯,不疼了。”他的眼泪落在宋斐然的衣袖上、手背上。
他问:“那么长的伤口……有没有找人看过?包扎了吗?”
“看过了。”宋斐然答他。
他低着头又问:“找谁看的?汪渺看过吗?”
宋斐然没有隐瞒的说:“宫里的御医看的。”
裴颂潮湿的睫毛颤了一下,可很快又说:“那就好,那就好。”
无论是谁,有人在照顾她,替她看过伤口就好。
他这样想,可眼泪还是酸得往下掉。
宋斐然却挽起右臂的衣袖给他看:“御医没有你包扎得好。”
裴颂只看见她上臂缠裹着一圈圈纱布,系的不好,结很大会蹭动她的衣袖弄痛她。
“御医的手艺真差。”裴颂心里很清楚是萧承包扎的,御医怎么会包扎得这么差?
可他还是让她坐下,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她拆开又仔仔细细地包扎了一遍。
房间里很安静,宋斐然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他为自己包扎。
他脸上有了一点血色,挂着眼泪,没有提起一句沈岁华。
像是他刻意忘记了这部分记忆一样。
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怕她,不敢与她对视。
夜里,灵芝特意把小螃蟹抱过来放在她们床上,暗示小螃蟹好久没有和爹娘一起睡了,像是怕宋斐然走。
但她没有打算走。
她躺在床上拿出了萧承送的那面珊瑚镜子,在昏暗的床帐里投影出波光粼粼的海底给小螃蟹看,抓着她的小手指着那些海洋生物告诉她:“这是乌贼。”
小螃蟹的眼睛睁得溜圆,看着聚精会神,时不时张开手去抓那些光影里的小鱼。
宋斐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抬头看见刚洗完澡的裴颂。
他披着半干的黑发挑开床幔进来,对上她的眼又低了下去,身上只披了单薄的里衣,手里拿了药过来替她换药。
蓝色的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瘦了好多。
宋斐然脸颊挨在他的腿边,能闻到他身上皂角混合着一点点药味,他敞着的领口下是微微发红的前胸。
明显比从前平了许多,但那一粒红的很不正常。
她伸出手拨开他垂在襟前的黑发,碰到了那一粒,他就疼得缩了一下:“很痛吗?”她听汪渺说,喝药回奶会痛几天,要四五日才会不那么痛。
他却摇摇头,不自然的把退缩的身体往前回了回,仿佛配合给她碰一般。
这天夜里,他把哄睡的小螃蟹抱回小床上,出奇主动地伺候宋斐然。
没有亲吻,没有拥抱,他只是在昏暗之中低头去找桑葚果。
宋斐然感觉到他潮潮热热的嘴唇,她没有动,他就越发卖力,研磨的桑葚果淌汁液。
两个人呼吸都重了。
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在小夜灯的微光里看见他连眼睛也湿润了,挽开黑发抓着她的手放在他滚烫的襟前,像从前一样任由她玩。
不痛吗?
怎么会不痛。
宋斐然手指用了点力,他的身体就颤抖的想往后躲,可他强迫自己送上前讨好她。
到后面,他身上脸上薄薄一层不知是汗还是泪。
宋斐然不忍心的收回手,捧住了他又要往下的脸,哑声说:“你不用这么讨好我。”
他愣了一下问她:“你不想吗?”
“没有不想。”宋斐然的手指能摸到他还没好全的伤口,“只是你身体还没好,不用为了讨好我这么做。”
他在微光中顿了好一会儿,才翻身躺在了她身侧,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着。
宋斐然伸出手摸到他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他在哭。
“怎么哭了?”宋斐然拉下他的手,想让他转过来。
他却抓住她的手,依旧背对着她哑声说:“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宋斐然感觉到他的手很凉,像是又要失温一般,她下意识用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手。
听见他又说:“我做不到你想我为你做的,就算让我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杀了沈岁华……”
他无比挫败的说:“萧承一定可以,我做不到……也不知道能怎么讨好你,现在小螃蟹不需要我哺乳了,你也找到照顾你的人了……我是不是很快就会被你淘汰了?”
宋斐然意识到,他在怕什么。
他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不再被需要。
他刻意的不提起沈岁华,卖力的讨好她,他试图让她开心,找到自己被需要的证明。
像不像她母亲努力要为男人生个儿子?仿佛生个儿子就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一样。
宋斐然在一刻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包裹着,裴颂变成了她最想要的样子——只有她,只能爱她,就算她再伤害他,他也只会更卖力讨好她,因为被她需要他才能活下去。
可这样的裴颂那么那么像她痛苦的母亲。
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感觉?
是因为裴颂是第一个为她生下女儿的人吗?
她总是怕小螃蟹变成另一个她,她又总是透过小螃蟹看到日渐消弱的裴颂,就像看到生下她后越来越不开心的母亲。
“你恨我吗?”宋斐然问裴颂。
昏暗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脏兮兮的平房里,她看见被喝醉了的父亲打得伤痕累累的母亲,过去抱母亲,被她恨恨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