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8:00-PM (1)(第2/2页)
“没少吃,醋了十几个小时了,你才发现?”
“那,菠萝挞是什么味道?”
邓昀秒懂:“酸的。”
他们的相处模式很神奇。
好像过去就是这样,明明在开始做同谋前,他们也没有过太多接触。
可他带她翻墙去酒吧那天晚上,竟然没有过丝毫的不自在。
许沐子呼吸性碱中毒,被他背着进医院。
她还趴在他背上哭哭唧唧、絮絮叨叨,把遗言都交代给他了。
“邓昀,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告诉我爸妈,我银行卡里还有钱没花完。”
“专柜欠我一个付过款、没到货的背包挂饰,还没给我,很贵的......”
当时邓昀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他当时背着她的步子很稳,说话却是挺混蛋的。
他说:“眼泪别往我脖子上蹭。”
那些记忆如此鲜活,而眼下,他们又如此亲近。
总觉得不舍得离开。
邓昀似乎和许沐子同频地想到一处,忽然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上午吧。”
原本来客栈时,她是想着要待到明天吃过午饭再离开的。
但来的路上基本只有最后的路程遇见下雨,也用了四个多小时。如果雨一直不停,回程用时会更久,只能提前些赶回去。
有很多话想说。
许沐子总觉得,哪怕不眠不休说到明天她离开客栈,也没办法把话题尽情都聊完。
公共区域有人在找夏夏,有人在凑狼人杀玩伴。
两方凑到一起,聊得驴唇不对马嘴。
“老邢,瞧见夏夏了吗?”
“你来得正好,玩不玩狼人杀?”
“不玩不玩,我找夏夏。”
“修电路的师傅来了,夏夏忙着呢,你和我们打狼人杀多好?”
不过,找夏夏的那位住客感觉很急,找夏夏是真的有事。
其他人也渐渐察觉到,问是怎么回事。
那位住客说,之前在书架这边借过书看,归还后在房间捡到了音乐会的门票,不知道是其他住客夹在里面的,还是书里的。
“音乐会的票?那可能是许沐子的吧?她学音乐的。”
“啊?会吗,我可是在我房间捡到的......”
“之前她也看过这里的书,还拿回过房间,万一是她夹的呢?”
“也是哈。”
“反正夏夏不在,先问问许沐子呗?”
那边几个人在喊许沐子的名字,他们只能暂时终止对话。
她不记得自己出来带过什么票,却也不得不起站起来。
许沐子知道不可能是自己的东西,又惦记着等在鸭掌木后面的邓昀。
她没细看,应着“是不是你的票”的问题,摇头,否认了。
“那肯定就是书里的了。”
那位顾客还挺沮丧的,说之前答应过夏夏,好好保管书籍的。
“夏夏说过的,这些书是老板家的旧物。估计这票也是,主要停电了,我没瞧见,从浴室出来穿着拖鞋给踩了一脚,把票给踩湿了......”
票确实脏兮兮、皱巴巴。
仅仅说“一脚”和“踩湿了”,应该算是心虚的说辞了。估计这位住客是真没看见,来来回回从上面走过好几次。
许沐子是个面冷心软的人,犹豫两秒,只能暂时让邓昀多等等。
她想帮忙,拿了根蜡烛,往住客举着的门票上认真看过。
背面印着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已经是去年的日期。一看就是用过的票根,除了留作纪念,应该没有其他用途。
但正面翻过来,图案十分眼熟。
许沐子以前作为表演者,是不需要门票的,突然看见这张票根,意外到有些愣神。
这竟然是她参加过的音乐节门票?
会不会太巧了些?
有种“冥冥之中”的神秘感觉。
好像从她走入这间客栈起,有些命运的齿轮就在暗中转动。
狼人杀那边组局成功,已经发好牌,担当法官的人在说,“天黑请闭眼”。
玻璃门外出现新的光源,是夏夏提着应急灯盏回来了,收起雨伞,推门进来。
住客马上愧疚地挪步过去,挠着耳朵,对夏夏解释起来。
夏夏用纸巾托着皱巴巴的票根,往鸭掌木那边看过一眼。
夏夏说:“这个的确是我们老板夹在书里的,但您不用太过在意,交给我保管就好。”
许沐子问:“你们老板在国外生活过吗?”
夏夏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许小姐,这方面的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个好消息,检修人员说问题不大,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供电了。”
许沐子回到鸭掌木后面的空间,把这个好消息说给邓昀听。
邓昀反问:“好消息?”
“对啊,要来电了,不算好消息么?”
许沐子过来时,拨动过鸭掌木的枝叶,一簇簇茂密的叶片轻轻晃动着。
光影落在邓昀身上。
他靠在椅子里,手指摆弄着桌边装着巧克力糖的南瓜造型玻璃罐子,问她,既然是好消息,为什么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有吗?”
“都写在脸上呢。”
许沐子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坐回邓昀对面时,神神秘秘地说:“刚才那个人拿的票,不是我的,可是又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邓昀从罐子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不紧不慢地拨开玻璃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个声音引得她分心,她按住他的手,才肯继续说。
“你敢相信吗?客栈老板夹在书籍里的票根,竟然是古典音乐节的。”
怕邓昀没听懂,许沐子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参加过的那场,你不是知道么,和拉小提琴的同学同台演出的。”
邓昀垂着眼睛在笑,特别有阴谋家的味道。
他说:“是吗,好巧。”
“真的太巧了,我和这间客栈缘分好深啊,都感觉像在做梦了。”
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
只有部分陈设笼罩在微弱烛光里,大部分空间都被黑暗笼罩着,连落在窗上的点滴雨水,也变得神秘。
许沐子想,也许她只是在吃饭时候不耐烦听亲戚们八卦她的感情生活,所以回房间睡着了。
这一切都是梦。
但邓昀打破了许沐子的臆度。
他继续拨开那颗糖,把裹着巧克力涂层的椭圆形糖块放入她口中。
梦里没有味觉和触觉,而糖是甜的,他的拇指轻轻刮蹭过她的唇珠,引起一阵战栗。